筆趣閣 > 我在劍宗戒網癮 >第48章 鬼才信
    這種打賭的虐梗,早在八百年前她就看過了。

    只能說,狗血人配狗血梗——般配。

    念月繼續講了起來。

    趙明軒顯然是個極其會哄女人開心的人。

    先是背了許多詩詞來誇她,讓她覺得自己與其他貪圖她美色的人不同,是個有文化的人。

    這點沐越不敢苟同,畢竟就算流氓有文化,那也只是個有文化的色鬼,改變不了本質。

    天天寫情詩,日日送禮物,銀子如流水般的送出去。

    一時間,鏡月的身價水漲船高。

    無數人爭相而來,只爲了一睹傳說中的天人之姿。

    流芳樓自然也跟着沾光,白花花的銀子涌進來,連鏡月跳舞的臺子都翻了新。

    雕花鍍玉,恨不得往上鑲金子。

    可鏡月還是那一襲紅衣,並不像其他姑娘那般費盡心思地打扮自己。

    自那以後,趙明軒卻是一有時間便去流芳樓捧鏡月的場。

    無數情詩似乎是下筆如有神,一股腦傾瀉而出。

    一開始,鏡月只當他與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不過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來這兒尋歡作樂,不過幾天便會失去興趣。

    她見過太多太多人。

    意氣風發的少年,惡貫滿盈卻表面僞善的中年人,無憂無慮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爭相描寫她的文人墨客……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對鏡月的癡迷。

    他們愛她,愛她容貌嬌豔,愛她翩躚飄逸的舞姿,愛她曼妙的身段。

    他們不愛她,不愛她不爲銀票低頭的傲骨,不愛她一身清白不沾塵俗。

    他們沉迷於她的時候,也在想象着,如何折彎她的脊樑,讓她不得不低頭。

    “一個舞姬而已,我不信她能守一輩子清白!”

    “都來這兒了,還在裝什麼清高?”

    世人不懂出淤泥不染,他們想讓這朵花與他們一樣跌落凡塵。

    而這些其他人眼裏金貴無比的恩客,於她而言,卻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衆人贊她美貌舉世無雙,但趙明軒不同。

    趙明軒稱她——美人有風亦有骨。

    衆人說她一舞動黎城,但趙明軒不一樣。

    趙明軒贊她——三千氣韻最上乘。

    衆人送她金釵珠翠,趙明軒也送,但他卻從無數人之中脫穎而出。

    因爲他送了一個很普通的東西——一條毫不起眼的紅繩。

    紅繩是與一封鑲花小楷一同奉上的,信中說,這條紅繩是他在廟裏求來的,保佑她平安喜樂、覓得良緣。

    世人皆想採摘這春色,但他卻只希望她快樂。

    這愛多麼高尚!多麼純粹!多麼感人肺腑!令人落淚!

    沐越想道,果然是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貫會哄人開心。

    當一個人在你眼中不一樣起來的時候,你就會覺得,這世上再無人比他特別。

    “明軒兄,這賭約之期過半。怎麼,還未得到美人心?”

    趙明軒笑而不語,只是用扇子指了指在臺上跳舞的鏡月的腳。

    那友人順着扇子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一毫不起眼的紅色細繩戴在她的腳踝之上。

    “還是你行!”

    要知道,鏡月姑娘可從來不戴什麼飾物。

    她從來都是視金銀珠寶爲雲煙,大多丟在角落生灰。頭上只用透明的素玉釵綰上,烏髮雪膚,卻比珠釵滿頭的千金小姐都略勝一籌。

    如今卻戴了趙明軒送的再普通不過的紅繩。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友人笑道,“那就靜候佳音了。”

    趙明軒自信點頭,“那是自然,你就等着給我把鹿山珍翠圖送來吧!”

    一切都從鏡月戴上那紅繩的時候開始變了。

    素來不願裝扮的她卻開始學起了描眉,甚至親自去買了胭脂水粉,問其他姑娘如何使用更好看。

    你看,動了心的女子,哪怕容貌再美,不過也是任人宰割的凡人。

    鏡月天生麗質,淡妝濃抹總相宜,美貌又是更上一層樓。

    若問趙明軒日日去看如此美麗的女子,又怎會不動心?

    的確,他是動了心,但他理智得可怕。

    要讓他從千金小姐與鏡月中選一個的話,他會毫不留情丟下鏡月,轉頭去娶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

    可鏡月卻傻的可憐,她以爲終於遇上了懂她的人,懂她的傲骨,懂她的難言之隱,懂她不甘風塵。

    他說他佩服這樣堅守本心的女子,佩服她有此種寧折不彎的氣度,佩服她如蓮花般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鏡月覺得,這一生難得有人懂她。

    那顆不堪於塵世的心,也終究如明珠蒙塵,發誓要體會這世間的情。

    一日,鏡月出門逛街,卻遇上了地痞流氓,唐突地想要一親芳澤。

    就在她難以抵擋之際,趙明軒如同拯救她於水火的神祇,一腳踢開了拽住她手腕的人。

    一張清俊的臉在她面前放大,他聲音溫和,帶着安慰的意味,“鏡月姑娘,你還好嗎?”

    他似乎很緊張,鬢角都出了汗。

    那一刻,鏡月突然覺得,面前這人對自己,是何等的真心與炙熱。

    從那以後,鏡月的舞便只爲他一人而跳。

    流芳樓的媽媽原本是不同意的,畢竟如果鏡月不在大衆面前跳舞,流芳樓的客人就會直接少掉一半。

    但架不住趙明軒有錢。

    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一箱箱珠玉珍寶擡進來,閃着金燦燦的光。

    流芳樓的媽媽笑得褶子更深了。

    其實這擡進來的東西都夠給鏡月贖身了,但是趙公子沒提,她也就沒提。

    能拿着錢還不用失去搖錢樹,這是何等的美事?

    流芳樓不乏姿色上乘的女子,很快,鏡月的位置便有人頂替。

    但她絲毫不在意。

    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比給心上人跳舞更加開心的事情了。

    他們眼中只有彼此,在這一刻起,似乎天地都失色,淪爲他們偉大愛情的陪襯。

    “怎樣?鹿山珍翠圖?”

    那友人拱手,“今日便送去趙府。”

    可憐的鏡月不知道,她心中所謂真心實意,不過是他與友人的口頭賭約,她眼裏的情比金堅,不過是富家公子打發無聊的產物而已。

    這世間男子的情,是最做不得數的。

    可她偏偏就信了。

    她只覺得人生二十載,沒有一刻比當下更快樂。

    他在榻上攬着她,說不辜負春宵,不辜負心動,亦不會負她。

    沐越抓狂,就這就這?鬼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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