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六十九)杏花樓
    再說那沈瑤,待眼前那四個人徑自走了,才頓時覺得身上的壓力和殺意驟然消失了。她靠在自家早已癱軟在櫃檯旁邊的丫鬟的身上,扶着大腿大口地呼吸了幾次,看着不遠處自顧自算着賬的二掌櫃,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方纔那自己還曾肖想過的男子身上的殺意和威勢,就好像是一個噩夢,如今人走了,沈瑤也就像活過來一般,見那四人最後竟什麼事也沒做,自己屁事也沒有,頓時又生出了那四人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江湖人士,怕是些深山草莽,又不敢真的得罪了自己,於是擺出那武功的氣勢來裝裝上位者的威勢嚇嚇自己。可自己偏偏卻真的被嚇到了!自己的臉都被丟光了!若是那幾個人在外頭四處一宣揚,自己今後在京城還要怎麼混!

    沈瑤越想越是咽不下這口氣:真是可惡!想想自己在西北,哪個進出自家府邸的江湖人士見着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也就是在這京城!瞧着吧!等我封了郡主,下次見着還會不會放過你們!

    沈瑤恨恨地重重拍了拍自己丫鬟的手臂,那丫鬟身子一抖,望着臉色鐵青的主子,生生忍住了痛呼聲,不用看,以自己主子的力道,定是青了一片,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該搶着苦差事了,和那幾個臭丫鬟爭破了頭,沒想到卻目睹了主子這一幕,這下,主子怕是要連自己也給記恨上了。

    沈瑤拍了丫鬟一掌,尤不解氣,又重重地在那丫鬟身上擰了一下,轉過頭看見許琛還是那副滿頭大汗蒼白虛弱的模樣,不由得氣從中來:“瞧瞧你是什麼樣?!不是說這京城你能橫着走嗎?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許琛轉過頭來看着沈瑤苦笑道,“姑奶奶,那四個人我從來沒見過,可身上有那般的氣勢,又隨便就能拿出一萬兩的銀子,怕是來頭不小,咱們······”

    “呸!誰是你姑奶奶!你這就慫了?你也說了從來未見過那四人,可見那四人不是京城人士,怕不過是些江湖草莽,既然如此,你還害怕什麼?你不敢動手?那好,你去將那四人的信息查了給我,我自己來處這口惡氣!哼!還說自己是什麼京城人物,我看不過是個慫包!”

    許琛面上一滯,心頭忿忿:你自己方纔不是也慫了?如今卻是來怪我?可轉念一想,他臉上又掛上了十分迷人的笑容,低沉了聲音十分無奈:“剛剛那場景,我也是怕說錯了話惹怒了那幾人,那幾人會傷到了你。若是換做平常,小爺我還不曾如此顧忌呀!”

    說是如此說,許琛卻是打定主意,今後自己還是離這蠢女人遠點,指不定哪天又得罪了誰,自己卻被她交出去頂鍋呢。【ㄨ】瞧她剛剛折磨自己侍女出氣那模樣,自己對身邊的人可是好得很!想到這裏,許琛又是一陣慶幸,幸好自己方纔早就嚇懵了纔沒有胡亂說話,憑自己這雙閱人無數的眼,那幾個人看着就不簡單,以後若是瞧見,還是避開些纔好。

    許琛雖有些耽迷酒色,但除卻略有些深的黑眼圈和略略浮腫的眼袋,也是個美男子。見他這般低聲下氣地向自己說話,沈瑤心中一軟,扭捏着粗聲粗氣地道:“那你可得將那四人找出來讓我好好出這口氣,否則我可不答應!那鬼工球我曾在父王那兒見着一個,卻不想後來獻給了聖上,今日見着了,以爲能買下來消了我這點念想,卻不想鬼工球沒買到,卻是吃了一肚子的氣!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這般不恭不敬地對着我呢!”

    許琛忙不迭地點頭,卻是想着怎麼轉移這沈瑤的注意力,讓她再沒功夫惦記此事,“一定一定!今日你受了委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管你什麼惱人的事都忘了,什麼鬼工球都比不上那裏頭人的滋味!要你去了,怕是連神仙都不想做!”

    “哦?京城竟還有這樣的地方?”沈瑤一聽便來了興致,這幾天這許琛帶着自己去的那些個“地方”,可是讓沈瑤開了眼界,難怪父王心心念念便是京城這地界,那出門喫風沙的大西北哪有這番“景緻!”,想到此處,沈瑤又想到方纔那三名男子的容顏,不覺小腹一熱,立刻嚥了咽口水,將方纔的羞惱忘得一乾二淨,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去那“好地方”。

    ······

    不說沈瑤與許琛的反應,沈湛與宋彌爾出了甄意閣後,又搖身一變,收了氣場,與老百姓混在了一塊。已吩咐了伯尹派人去查查梁王的事,沈湛也暫時將心中這塊大石頭放在了一邊,享受難得的閒適時光。不過,首先嘛······

    “我們是不是去換一套衣服?”宋彌爾理了理自己身上這套普普通通的衣裙,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不然待會去酒樓喫飯,又被當成窮苦人家,可是連門都進不去哦。”

    沈湛摸了摸鼻子,這倒是他與宋彌爾二人失策了,從前他們二人或者夥同長公主等人出來撒歡,哪一次不是帶了隨從,穿得得體尊貴的?所以尋常人見了哪裏敢招惹?只不過宋彌爾一向愛行事低調,自己與長姊也順了她的意,從來不去惹是生非,去的也是知道自己等人底細的固定府邸和鋪子,京城這些紈絝子弟纔不認識自己等人。後頭幾年,又爲了這位置,老老實實地待在宮裏邊做個單純孝敬的皇子,如今心血來潮出宮遊玩,卻忘記了自己從前可不是這幅打扮出來的,想着登基後攜着皇后出宮,若是被那些御史大夫知道了,不曉得又要如何進諫,卻偏偏忽略了,穿成這樣,進諫沒了,可看不清人的白眼可就多了。

    思及此處,沈湛也點了點頭,輕車熟路的進了御街東面的一家成衣閣——御街上的商鋪幾乎都是些百年老店,沒有重大變故一般都不會改變地址,這家成衣店是自己長姊往日出宮最愛逛的地方之一,沈湛自然也將它記熟了。

    不過片刻,沈湛與宋彌爾已經煥然一新的走了出來。

    有別於宮中華麗昂貴的宮裝,又與方纔那普通殷實人家的衣着不同,如今的沈湛着了身玄色鑲邊寶藍撒花緞面圓領袍,戴了個青碧玉的頭冠,外頭披了個紫貂皮的大氅,顯然已是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派頭,而宋彌爾則穿了個沉香色的十樣錦妝花遍地金通袖襖,下頭是個花緞織的海棠錦衣翠藍馬面裙,外頭罩了件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褙子,成衣店裏也有相配的首飾,只不過款式不多,樣式也不夠新穎,宋

    彌爾看了半天,胡亂選了個蜜花色水晶髮釵,又配了金絲八寶攢珠釵斜插在發間,粉珍珠的耳墜換成了羊脂玉的垂扇流蘇耳墜子,又戴了只燒藍鑲金花細手鐲,方纔滿意。

    成衣店的老闆娘揮着小手絹倚在門口含着眼淚送別沈湛與宋彌爾,雖然幾年過去了,但老闆娘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方纔這衣着樸素的二人便是幾年前跟着另一位較爲年長的少女來自己店裏頭瘋狂買買買的三人,剛剛乍一見他們的打扮,還着實將自己嚇了一跳,還以爲這二人是家中遭逢了什麼鉅變,竟然穿得如此落魄。可見他們出手仍然闊卓,店裏頭的東西都是按貴的來,絲毫沒有遲疑,換下來的雖然普通但也不至於寒磣的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下了個燒掉的命令,便見着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黑影,差點兒就將她隔間的小兒子給嚇哭了,然後那黑影抱着衣服就走了,快得跟閃電似的。就說以前跟在這二位身後的小廝丫鬟怎麼都不見了,剩這二人獨自前來,原來是藏在暗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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