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二十四)天涯心思
    “這件事已經有定論了,月息”宋彌爾搶在沈湛之前開了口,“本宮與陛下都相信你的無辜的,但你將柔貴

    姬推到,致其小產也是事實,我們總要給柔貴姬一個交代,這段時間,在沒弄清楚兇手究竟是誰之前,你便在廣平軒,無詔不得外出。你的貼身宮人,一個都留不得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宋彌爾的心顫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結束幾個人的生命。可是她要保住江月息,平息柔貴姬的怒氣,堵住後宮悠悠之口,犧牲江月息還是幾個宮人,這種選擇,她沒得選的。

    宋彌爾用力咬了咬下脣,止住自己的心悸,搶在沈湛之前開口,不是不相信沈湛,今日沈湛一連兩次表明對自己無限信任,自己不曉得有多感動,心裏面十分地熨帖,就好像深冬火爐旁看飛雪時就了溫酒,可是,她卻不敢用江月息的命來賭沈湛的信任,沈湛信任她,但是不代表他不會犧牲掉江月息來平息別人的怨氣。更何況,前有柔貴姬橫眉冷目,後有柳疏星虎視眈眈,如果她不親自出面保住江月息,恐怕第二天死掉的人,就是一個江妙儀了。

    沈湛好似對宋彌爾的心思一目瞭然,他只擡頭睇了睇宋彌爾,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按皇后的意思辦。好好安置柔貴姬。”沈湛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他倒是對宋彌爾的安排沒有什麼異議,宋彌爾快刀斬亂麻地開口,其實倒也是趁了他的意。江月息這頭,本來就不好處置。處罰重了吧,當着宋彌爾不好交代,處罰輕了吧,又對柔貴姬不好交待,自己這個中間人怎麼做都會寒了另一方的心。可宋彌爾來做就不一樣了,這件事兩個當事人都與她有牽連,柔貴姬以往也受她照顧頗深,想必也能聽進去她的話,這樣想來,也不知是宋彌爾太瞭解他,還是爲了江月息情急之下誤打誤撞,總是太合他意了!

    “陛下······”

    梅玉容還待說什麼,柳疏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但看宋彌爾的眼光卻十分地不善。

    宋彌爾目送沈湛離去,心裏頭又是難受又是愧疚,這是她第一次殺人,也是第一次在沈湛做出決定之前替沈湛下了指令,也是仗着沈湛和自己的關係。現如今,她心裏頭還有些發虛,若是沈湛剛剛駁回了自己的話,自己······

    想起自己平日裏也沒少腹誹沈湛,宋彌爾就更心虛了,沈湛對自己這麼好,要怎麼才能回報啊······

    見自己費了半天勁,宋彌爾一根毛都沒少,反而惹得沈湛不快,柳疏星也是不高興,見宋彌爾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是要等柔貴姬醒來,柳疏星對拉攏一個看起來就沒什麼用處的,剛剛好像還發了瘋的女人沒有興趣,甩一甩衣袖,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娘娘,等等······”

    梅玉容見柳疏星要走,立馬站起身來,草草地衝宋彌爾幾人福了福,提起裙襬轉身追了出去。

    “嘿——你說這梅玉容,她不就是個沒被寵幸的小宮女嗎?她得意個什麼勁啊!宮規跟誰學的啊!不就是巴了柳疏星嗎?有這麼目中無人?咱們幾個都不放在眼裏?!”

    袁晚遊瞪大了眼睛看着梅玉容匆匆跑出去,氣上心頭,管不上週圍還有宮人,立馬不滿地嚷了起來,語氣中滿是遇着奇葩的驚奇。

    “咳,淑妃姐姐。”

    在一旁一直未說話的秦舒涯清了清嗓子,朝袁晚遊打了個眼色,袁晚遊這才發現除了她們之外,還有段淼段昭儀沒有走。她自打進來驚鴻殿便沒說過一句話,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着,不斷降低自身存在感,若不是秦舒涯提醒,她都忘記這驚鴻殿裏頭還有這個人在了。

    段昭儀大概也覺得自己留在這裏十分尷尬,她本來就不是說話的性子,也不知道此時要說什麼來圓場,於是就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地給宋彌爾等人行了禮,又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

    “啊——這下尷尬了!”袁晚遊懊惱地抓了抓頭,“我真不知道她還在啊,這下她會不會認爲我是在指桑罵槐說她呀!我可沒那個意思!”

    宋彌爾翹了翹嘴角:“我看那段昭儀是個固執的,可說不準她就誤會你的意思了,就看她下一次見到你會不會次次都給你行大禮,你不就知道啦!”

    “你還打趣我!”袁晚遊惱羞成怒般朝宋彌爾揮了揮拳頭,惹得宋彌爾與秦舒涯一陣輕笑。

    不過笑了兩聲,她們又不約而同地戛然而止,不約而同地朝江月息看去。

    自宋彌爾下了旨意,江月息就似沒了魂一般,兩眼放空盯着腳下,臉上的淚痕斑斕交錯,看起來好不可憐。

    宋彌爾知她爲人,這件事定然不是她做的,可她又確實推倒了柔貴姬,導致她小產。可憐她小小年紀,便要承受這種不能言說的痛苦,怎麼受得了?

    宋彌爾嘆一口氣,上前兩步,“月息,今日我這樣做,你可知原因?”

    宋彌爾撫了撫江月息的發旋,又待開口。

    “我知道!”江月息已經急急地擡起了頭,“我知道的!皇后姐姐是爲了我好!我……我做出這般不可饒恕的罪……我還以爲我會就這樣死了,沒想到,娘娘您還想方設法救下了我的命……”江月息苦笑了一下,“我死不足惜,就恨抓不到真兇,我與那孩子……九泉之下都不會放過她的!”

    “瞎說什麼呢!什麼死不死的!”袁晚遊兇巴巴地打斷江月息的話,“不要再提死字!你死了,不就是讓那壞人得逞了嗎?!你連頹喪都不能有!活得坦蕩快活些,可不能叫那人如了意!”

    “可……我真的推了她……我真的坦蕩不起來了啊!”江月息痛苦地將頭埋進了自己的手掌裏面。

    “這就是我爲什麼要讓你呆在廣平軒的原因,你這種狀態,實在不在適合出來走動。呆在廣平軒也好,也避避風頭,等這事平息了再做打算。這宮裏面新鮮事多,過不了多久,大家也就不會再議論這件事了。我不會勸你不要內疚,事實確實與你脫不了干係,可是你想想,你只是因爲無意傷人而痛苦,那柔貴姬呢?她失去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她的痛苦不比你少,你該做的,不是痛苦,而是想想,該怎麼去補償柔貴姬,求得她的原諒……”

    “舒涯離你近,即便你禁足,她也能照顧到你。你是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我們也不會看着你白白蒙受這委屈,放心,有我們在,那些人不敢拜高踩低的。”

    “只是你那些宮人……抱歉……”

    袁晚遊也跟着沉默的拍了拍江月息的肩。

    江月息擡頭看了看躺在牀上仍舊無知無覺地柔貴姬,眼中痛苦更甚,“月息明白,謝謝……”

    宋彌爾對她的大恩,已經不是一句“謝謝”能擔住的了,江月息沒有多言,她們如今的關係也無需虛假客套,只將這份感激埋在心裏,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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