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二百四十六)
    那青年一臉正色:“小娘子此言差矣,你們可不知道,你們得罪了什麼人!”

    他乾脆負了手,也不進來,只站在門口,洋洋灑灑地說開來。

    原來這馮家三娘子正是如今璋州馮府排行第三的姑娘。她樂善好施、果敢堅毅,又擅長交際,在璋州上層圈子頗有名頭。她原本只是馮家二房一名侍妾所生,可她不知爲何十分討馮家如今的太夫人喜歡,馮府管家主母大房夫人也對她關愛非常,如今聽說,正是要過繼到十幾年都還未曾有生育的三夫人名下,成爲三房的嫡姑娘。她這段時日四處尋找拿得出手的東西,恐怕也是想在即將到來的太夫人生辰上孝敬孝敬太夫人,好叫自己過繼之事更加順利。

    而璋州馮府又是什麼?

    馮家以販賣私鹽起步,如今因着朝廷管束,不再販賣私鹽,又靠着運河,於是便改作水產和碼頭生意,如今璋州運河上下都是馮家的人,既然把控着運河,當然也順利插足璋州貿易,但凡要依靠運河出入往來的貿易,都與馮家有關,勢力之大,連璋州的州長都要禮讓三分,更別說普通老百姓了。更何況,如今馮家大房的二姑娘,正與璋州州長的嫡子說媒,如此親上加親,馮家人的腰桿不就挺得更直了?

    “所以說呀,”那青年解釋了半天繼續道:“這馮家就是璋州霸主,這馮三娘雖說如今還頂着個庶女的名頭,可因爲頗受太夫人寵愛,便是馮家普通孱弱的嫡女,都要對她退避三舍,馮家就是璋州的天,這馮三娘嘛,自然也不是我們這等普通老百姓能招惹得了的了。我方纔聽着你們似乎已經三番四次惹惱了她,你們難道就不曾想想後果?”

    朱律皺眉:“瞧這馮三孃的行爲舉止,這樣都有溫良的名頭?那馮家想來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這般霸道,難不成璋州的官員們就任他們爲所欲爲?”

    那青年樂了,“小娘子,敢情我方纔說的,你還沒聽進去?沒聽見州長都要和馮家有秦晉之好了嗎?又有誰能管得了他們呢?”

    “如此一來,馮家不更加如虎添翼?你們既然知道得這麼清楚,也任由他們胡作非爲?”

    青年嗤笑一聲:“小娘子啊我說小娘子啊,你是不是傻?州長都管不了的,我們能管嗎?他馮府再大,難不成還能管我們喫飯穿衣?只要沒找到我,他就算是殺了百十個人,我沒有事,又關我什麼事呢?”

    他說完,突然略微一頓,上下打量了朱律與宋彌爾幾眼,咧脣一笑,一邊搓手一邊往院內走:“別說那些晦氣的事兒了,兩位小娘子,你們如今得罪了馮府三娘,可是害怕?”

    心思一轉,宋彌爾與朱律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朱律噁心得反胃,只聽宋彌爾道:“我們害怕,你又有什麼主意?”

    這青年聽見宋彌爾的聲音,身子都酥了一半,心中連連可惜這一副好嗓子,雖然長得麻煩了點,但一想到這一副嗓子在自己身下婉轉呻-吟,他心中就是火熱萬分,神情愈加急切:“我,我自然是有好主意的,我家與馮府是遠親,明年我便要下場參加鄉試,到時候我便是秀才,將來還很可能參加會試,甚至殿試,那時候,別說馮府了,就是璋州的州長也得給我幾分薄面,我看你們兩孤苦伶仃,若是跟了我,以後自然不怕她馮三娘了,你們也不用再販賣繡品爲生,多可憐啊······”

    說着,那青年就面露淫光笑着上前,就要去摸朱律的衣衫,卻又害怕仍舊虎視眈眈盯着他的啞僕,又訕訕將手放下,只盯着宋彌爾與朱律不住打量。

    朱律噁心極了,宋彌爾冷笑一聲:“就憑你這樣子,若是能考上秀才,大曆可真是倒了大黴!”

    這青年說得露骨,什麼馮家遠親,若是馮家真的來人,就他這副德行,難道還能與之抗衡?只不過聽見馮三娘說五日之後再上門來,想用言辭在這五日內,騙得他以爲的兩個未見過世面的小娘子,佔了身子,到時候馮三娘一來,再丟出去就是。甚至女子慣常以夫爲天,跟了自己,還不得乖乖聽自己的話,交出那蘇繡,自己不就在馮三娘處立了功露了臉?不管怎麼說,是進是退都很划算!

    這世間難道盡是這般汲汲營生的小人?!

    宋彌爾心中嘆息。

    那青年的痛處就是怕別人說他考不起秀才,當下惱羞成怒:“好你個小娘子!你也不拿鏡子照照你樣子!我這樣是看得起你!你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我看你們五日後怎麼收場!”

    這青年色心大膽子卻小,被拒絕了卻也不敢再強行上前,被譏笑了,啞僕在前他除了顛倒黑白罵罵咧咧,也不敢有別的動作,膽小又虛僞,見沒人再願意理他,臉漲成豬肝色,衣袖一拂就這麼走了。

    朱律在他身後揮了揮拳頭,憤然道:“主子,我們就這樣叫他走了?!”

    “怎麼,你還想教訓他?”宋彌爾笑道。

    朱律深以爲然,“他這種人,就是欠收拾!不教訓教訓他,我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

    宋彌爾輕笑:“他這種人,不值得你費心。螞蟻咬了大象一口,大象會去報復嗎?”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朱律恨恨道。

    “這好辦,等我們離開時,你逮着他出出氣吧,我不攔你。”

    朱律一時驚疑:“主子,我們就這樣走了?這是......避走麥城的意思?”

    朱律從前江湖自在慣了,跟了宋彌爾在宮裏面還沒有人誰能讓她真的忍氣吞聲,哪怕如今流浪在外,也不曾覺得害怕。要叫她避開馮家鋒芒,理智上她知道這是對的,可感情上還是接受不了。她自己不說,她的主子都能算得上整個大曆的珍寶了,她應該是驕傲的,自由的,哪怕頤指氣使的,怎麼可以委屈着,避讓一個小小漳州小小馮家的小小庶女?!

    朱律情緒都表露在了臉上,宋彌爾又嘆一口氣:“好了,知道你不能接受。不過,我們即便要離開,也沒有盤纏,你往日行走江湖,有沒有什麼可以快速賺錢又不委屈自己的法子?”

    朱律不明白宋彌爾爲何提到這茬,只當是她在轉移話題,嘟囔道:“有自然是有,可也都不是什麼正經法子,我用了就怕主子怪我,否則我早就這樣做了,坑蒙拐騙不用說,主子你肯定不會答應,有時候我們還會劫富濟貧......”

    說到這裏,朱律一頓,眼睛一亮,欣喜地看向宋彌爾,用眼神問詢,宋彌爾微微笑着點頭,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主子,你是說真的?!”朱律狂喜。

    宋彌爾摸摸朱律的頭:“聽方纔那書生說,馮家爲禍一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的錢,也不是他們正正經經踏踏實實掙來的,我們劫了他們的富,不就是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宋彌爾還開起了玩笑:“只要不違背良心道義,非常時候行非常事,我又不是老古板,你幹嘛怕我不同意?”

    朱律猛地點頭,“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晚就去?”

    宋彌爾應允:“也好,馮府不會防範我們,那馮三娘今天才找了我們的茬,我們這般弱小,便是出了事也想不到我們身上來,而今晚就動手,她也不會覺得我們有這麼快的速度和錢財找到幫手。何況,那馮太夫人不是快要壽辰?馮府想來賓客衆多,絡繹不絕,定然會有疏漏,倒當真是個好時機。”

    當晚她們就行動。

    夜行衣還是湊得起的。宋彌爾拿起夜行衣笑道:“這種衣服,也只有潛伏在黑夜時候看不到,可是堂屋裏那般亮堂,你穿一身黑,不是往人視線裏撞?”

    朱律猶如當頭一棒:她還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行走江湖,夜行衣是標配啊!以往怎麼都沒人發現她過?

    “若不是你武功好,那就是那些人都是瞎的。”

    宋彌爾忍住笑道。

    宋彌爾也是要去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當然,朱律開路試探,若是馮府裏頭高手如雲,她自然不會進去拖朱律的後腿,可若是馮府裏頭都是如今日來的家丁,宋彌爾的一招半式的,在他們眼中恐怕都是一個武林高手了,自然是不懼。

    夜色正濃,二人潛進馮府角落。

    片刻之後,朱律一臉興奮地對宋彌爾道:“主子,這些人都是弱雞!你一隻手都能打敗!完全沒有什麼高手的氣息,就是普通人,全都不行!”

    馮家在璋州就跟土皇帝似的,璋州也不算開放,他們說一不二,又有地方官保護,哪裏會想到有人會潛進馮府?自大慣了,覺得所有人都低他們一等,奴隸怎麼會反抗主子?也更不會想到還有什麼江湖什麼高手,身強力壯的家丁已經夠他們威風了。

    宋彌爾見朱律這般興奮,不由得也笑:“去吧,朱律大俠,與宋大俠一起劫富濟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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