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搶了妹妹的後位 >36.熟人
    來人卻是那殷家大郎殷崇元。

    許久不見, 他看起來依然沉着穩重,絲毫沒有受到臉上疤痕的影響,客氣的同等候的村長等人打了招呼, 便招着過來的兩個夥計給村民們稱花。

    壩子上的婦人姑娘們臉色一喜,對着殷崇元那張有些猙獰的臉也滿是笑容。

    本來,他們還以爲鎮上的人都磨嘰得很吶, 要推三阻四好幾回才能給稱花,說不得稱的時候還會少算點。

    那前幾年去鎮上繳糧食稅的時候可不就是這樣。

    殷崇元也不管別人咋想,讓兩少年一人登記一人稱花, 他就在一邊看着, 時不時給搭把手,林秀三個排在後頭,朱秋荷小聲兒的跟她們咬着耳朵,“不知道是哪家藥鋪的人, 看着有些嚇人,穿着一身好衣裳還幫着搬花,也不怕把那衣裳給勾壞了。”

    殷崇元倒不是錦衣華服的打扮得跟個富家公子似的,但那一身上等的細棉衣裳也不是誰都穿得起的, 她嘖嘖兩聲,話裏還有些不可思議。

    換了村裏的人,要是穿了件新衣裳, 只怕都不敢使勁動, 就怕扯壞了去。

    林秀扯了扯嘴角, “所以, 你在心疼那衣裳”

    “不然呢,”朱秋荷說道:“他一個藥鋪的夥計,跟我非親非故的,我可不認識他啊。”說完,她跟做賊似的四處看了看,似乎生怕別人誤會似的。

    至於是誰,林秀心裏有點底。

    順着朱秋荷的視線,她不着痕跡的朝那處瞥了瞥,入眼的是一個廋弱的男子,似乎正跟他家的人說着啥,而後一個人就揹着一大家子的花過來排隊了。

    她多看了幾眼,見那男子走後,他那些家裏的人臉上帶着點笑,都沒朝這邊望一眼,成羣結伴的就招呼着朝外走。

    再看看那廋弱得都能見到骨頭的男子,似乎是習以爲常了,目光麻木,瞧着老老實實的,只有在不經意同朱秋荷目光對上時,眼裏才帶着點亮光。

    她這個荷表姐,看上的漢子應該處境不咋好纔是。

    否則以朱秋荷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了意中人只怕早就跟朱家人說了,哪裏還能躲躲藏藏的。

    不光是躲藏,平日裏還得裝瘋賣傻,讓外祖和舅舅、舅母們都以爲她還是孩子心性,對她的婚事也多有退讓,不逼着她就範。

    “荷表姐,你捏疼我了。”林秀突然蹙眉,抽了手,從朱秋荷身上不經意撇到排在他們後面的那男子身上,問道:“你咋了”

    朱秋荷的臉色有些不好,眼裏還帶着氣惱,聞言一下回了神兒,不好意思的朝她擠出了笑,搖了搖頭:“沒事,就是一下晃了神兒。”

    林秀也沒說啥,只說着:“瞧着你臉色不大好,要不你先回家去歇歇,這裏有我和二姐姐替你顧着。”

    朱秋荷確實不舒服,心裏翻騰得厲害,聽了林秀的話也沒推辭,“那行,多謝兩位妹妹了。”

    林秀擺擺手,便是林娟也道:“說啥謝不謝的,都是一家人。”

    朱秋荷笑了笑,這才朝朱家去。

    那前頭花稱得快,沒一會兒就到他們了,登記的夥計問着:“叫啥”而另一個夥計便把他們的花接了過去,放在稱上稱重。

    “朱秋荷、林娟、林秀,”林秀指着三個簍子,挨着說道。

    一旁的殷崇元正好聽見,擡頭一看,眼裏還帶着驚訝:“林姑娘。”

    林秀也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殷公子,許久不見了。”

    “三妹妹”林娟疑惑的看着他們,“這是...”不止她,便是旁邊的兩位夥計都詫異的朝她們看了一眼。

    “哦,二姐姐,這位是鎮上殷家的大公子,”林秀這一說,林娟頓時就知道是誰了,臉上一下就刷的白了臉。

    她可是知道的。

    殷大郞和林欣的婚事可是被三妹妹給一手攪黃了的。

    “殷...殷公子。”

    殷崇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林二姑娘。”

    說話間,那兩個夥計已經把花給稱好了,三個人各有兩斤鮮花,分得了十六文錢,登記的夥計數了銅板遞給她們,林秀接了過來揣進了兜裏,沒耽擱後頭的,只朝殷崇元點了點頭,告辭,“殷公子,那我們就不耽擱你了。”

    “林姑娘走好。”殷崇元也客氣着說道。

    等人一走,先前在一旁裝聾作啞的兩個夥計頓時朝他打聽起來:“大公子,那兩位姑娘你認識”

    殷崇元隨意點點頭,並不欲把林秀姐妹的身份給說出來。

    只是他不說,不代表

    旁人不說,先前排在林秀姐妹身後的婦人就撇了撇嘴說了起來,“咋,兩位小哥不認識,這兩姐妹是我們村朱家的外孫女。”

    “她們啊,是跟着朱家那和離的婦人一塊兒歸來的,別看她們姓林,據說幾兄妹跟那林家已經斷了親,往後啊,就成了我們桃花村的人了。”

    這婦人說着,神態又有些憐憫,又有些惱她們手腳麻利,掙了桃花村的銀錢。

    “拿好,一斤八文錢。”登記的小哥抓了幾個銅板放進婦人手裏。

    殷崇元一愣,下意識說了出來:“斷親”

    婦人想着先前林家姐妹手裏拿的幾十文錢,再看看手心的幾個銅板,臉黑了一半,心裏堵得慌,“可不是,斷了親的。”

    要不然,她們憑啥採她們桃花村的花

    婦人說完,氣呼呼的走了,後頭的人不好意思的朝他們笑了笑,忙把自個兒的簍子給遞了過去,等稱好了秤,也不耽擱,拿了銀錢快步就離開了。

    殷崇元還蹙着眉頭。自打殷林兩家的婚事吹了後,對林家的事他便沒刻意去打聽過,不料倒是發生了這麼多事兒。

    只是細細想來也不奇怪。

    當日殷家能跟林家解除婚約,固然是覺得林家那位姑娘不適合,但這其中若是沒有林家二房那位三姑娘的推波助瀾,只怕這事兒也成不了。

    林秀是不是故意讓他聽見那一番話,殷崇元過後一想就明白了。

    這位姑娘,遠沒有表面兒上讓人探查到的那般簡單。

    不善言辭、聽話老實。

    呵,簡直是笑話,林三姑娘要真這般老實聽話,她能算計着剛好讓他聽見如今這斷親一出,只怕也是她早就準備好的。

    他想着先前林秀臉上一點心虛都沒有的表情和有別於以往那絲毫不掩飾的開朗性子,暗道,只怕這林家也看走眼了。

    讓魚兒入了水,就跟那海底撈針一般,難。

    他凸自想着,這頭林秀姐妹歡歡喜喜的拿了銀錢回了朱家,一見她們捧回了這幾十個大錢,朱家人輪着誇獎了他們一番,直把林秀姐妹都捧得紅了臉。

    她四處一看,“咦,荷表姐呢”

    馮氏道:“回屋了吧,也不知是誰招了她,氣鼓鼓的進了門。”

    林秀聞言,想了一下,“那我去瞧瞧她,順便把銀錢給她。”

    說完,她便去了朱秋荷的屋裏,剛走到朱秋荷房門口,她就聽裏頭有壓抑着的細微說話聲,其中一道是朱秋荷,另外一道雖說聲音有些模糊,但聽那粗寬的聲音,也不像是女子纔是。

    她房裏,莫非還藏了個男人不成

    林秀又想起明顯是被她這荷表姐瞧上的那位廋弱的男子,只覺得這其中真真是有些複雜。

    “荷表姐,你在不在”頓了片刻後,她開了口。

    隨着她的話落,只聽裏頭“砰”的一聲有東西砸在了地上,隨即傳來了朱秋荷略帶着有些驚慌的聲音,“是秀妹妹啊,我在呢,你等等啊。”

    裏頭的動靜挺大的,林秀頗有些無奈。

    一點蛛絲馬跡就亂了陣腳,她這位表姐實在是個實誠人吶。

    到如今還沒被朱家人發現,也只能說一聲運氣好。

    好一會兒,朱秋荷纔開了門,林秀仔細打量了下,見她衣裳皺巴巴的,像是被拉扯過似的,臉頰泛着紅,還有些氣喘吁吁的樣子,從兜裏掏出十六文銀錢遞給她,道:“二舅母說你打回家後就氣鼓鼓的,我來瞧瞧。”

    朱秋荷不自然的笑了笑,“哪有,我娘慣會往大了說。”

    林秀點點頭,見她臉色紅潤,眼眸裏也水潤潤的,心知她這會已經沒事了,便道:“那行,我娘快做好飯菜了,表姐快過來用飯了。”

    “行。”

    剛轉身,林秀臉上一猶豫,還是忍不住同她說了一句:“表姐,外祖和外祖母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兩位舅舅和舅母也不是那起想攀高枝兒的,舅母爲了你的事兒時常惦念在心,若是表姐看上了誰家的漢子,只怕高興還來不及呢。”

    像他們這樣藏着掖着,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朱秋荷被林秀的話給攪得心神大亂,滿腦子都是被發現了

    直到林秀走遠,她才冷靜了下來,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她倒是想說,可她爹孃要是知道她看上誰了,別說高興,只怕恨不得打斷她的腿在她想出法子前,也只能藏着掖着了。

    只是她忘了有句話叫紙是包不住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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