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應道：“是，王爺。”
皇帝蕭賀年輕時，他也上陣殺敵過，雖及不上他的長子蕭墨屢建奇功卻也不失威武。如今已是天命之年，那面容卻沒有蒼老的跡象，此刻正看着一份奏摺。
在側服侍的劉公公湊上去，輕聲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候了多時。”
皇帝一聽，立即扔下奏摺，沉聲怒道：“爲何不及時稟告？”說着起身便要出去。
劉公公慌張跪下道：“奴才該死，皇后娘娘擔心擾了陛下，特命奴才別說，這才……奴才該死。”
“罷了，你退下。”
皇帝掀開紗帳，心中早就想好了如何安撫皇后的用辭。
雖是暖春時節，夜裏還是很涼，秦慧身着鳳袍，在外面披了件雪白的狐裘披風。
臉上的妝刻意化得慘白了點，讓人一瞧就覺得她心力交瘁的模樣，但是因爲她保養得宜，一點也看不出她已經四十五歲了。
她曾爲皇帝誕下一女，蕭爾嵐，只是命運多舛，十三歲就因病而故。自此皇后鬱鬱寡歡，皇帝心生愧疚，對皇后一向也非常好。
皇后將蕭墨視爲己出的對待，如今將南宮若指婚於他，她心有不甘，幾次求見都被皇帝避而不見。
“皇后。”
皇后見皇帝出來了，略顯驚訝，隨即行禮道：“參見陛下。”
皇帝看着皇后細嫩的臉龐透着絲絲疲憊，心中不禁想起蕭墨的生母。
皇后秦慧是蕭墨母親的妹妹，也是他的第二任皇后。
前皇后秦珍病逝的時候，蕭墨才五歲，是秦慧將他帶大的。
蕭墨自幼便在皇子中格外出色，大抵是嫡長皇子，自幼就對他格外嚴厲，甚少在他面前表現出欣賞他的模樣。
皇后也對他抱有望子成龍心態，文武兼修，每日課程多到讓人咋舌，嬉笑玩鬧的狀態卻是從未在他身上顯現過，故而他小小年紀便是非常成熟古板。
秦珍看出了蕭墨在武藝上面的天賦，明察暗訪的找名師，最後秦珍找到一位高人，可這人堅決不入皇宮。
秦珍私下帶着蕭墨出宮去見了一次這位高人，這位高人看到蕭墨，當即表示蕭墨乃練武奇才，若是她捨得，他願意帶他去他歸隱處教他畢生所學。
帶走她是不放心的，但是蕭墨卻很淡定的表示，他願意跟那位高人走，秦珍再三斟酌，回宮後向皇帝請求這事，被皇帝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最後弄到朝堂上，費了好些周折才勉強同意出去半年，隨行者還有蕭墨的授課老師，以及皇帝皇后的幾個心腹。
轉眼間，半年的時間變成了一年，皇宮卻傳來皇后病逝的消息，小小年紀的他，跪在他母后靈前，雙目發紅，卻是一滴淚都不曾落下。
許是那位高人習才，終是放心不下蕭墨，入了宮教他武藝，兵法。期間也不乏其他嬪妃央求給自己的皇兒教授武藝，卻吃了閉門羹，皇帝心有愧疚，也不好說什麼。
當然，他是不會透露出他忌憚這個兒子的心思，他會用他的方式來打壓，他纔是霆黎的掌權者。
皇帝連忙扶起她，“外面涼，快進來。”
皇后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進了御書房，皇帝遣退了一衆奴才，讓皇后坐下，親自爲她倒了杯茶。
皇后握着茶杯，心裏泛酸，開口問道：“陛下，這些天臣妾一直在想，臣妾想說什麼，您也明白，可以告訴臣妾這樣做是爲了什麼嗎？”
皇帝無奈的看向她：“皇后，南宮烈的女兒朕有耳聞，南宮若乃嫡女，這些年墨兒豐功偉績，朕覺得他現在什麼都不缺，只缺一位王妃。”
“那南宮若知書達禮，與墨兒在一起倒也貼心。“皇帝自說自話的露出甚是欣慰的神情，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中所想。
皇后放下茶杯站起來，”陛下，您應知道，墨兒是不會喜歡那樣的女子。”
皇帝的臉上有些不耐煩，“你是說，他有其他喜歡的女子？那上次朕在這裏問他的時候，他隻字未提？”
皇后語氣急躁起來：“他自己的婚事居然都不能參加，陛下爲何定的這麼匆忙？現在，他被百姓們議論紛紛，陛下，這是爲何？”她就是不能接受，皇上給他安排了極爲不公的婚姻。
“朕知道，墨兒不能參加對他來說極爲不公，可是，他豐功偉績遠超其他皇子，如果朕不爲他指婚，他將成爲衆矢之的，其他王爺的榮譽遠遠無法與他相比，朕不是不知道。”皇帝說的語重心長。
“這場婚姻就當是給他建立了一個立場，其他王爺也不會說什麼，難道他們敢當着他的面嘲笑他嗎？”
“現在戰事已平定，他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你是他的母后，你也是皇后，你應該分得清其中利害關係。”
恩威並施，他一向瞭解他的這個皇后，雖疼愛孩子，也拎得清。
皇后含淚的眸子看着皇帝：“陛下是爲了墨兒考慮纔會爲他選了這一門姻親，臣妾愚昧，不知朝中之事，只知給孩子好的便是對他好，卻不知陛下是良苦用心，望陛下恕罪。”
皇帝給了她臺階下，她也只能順着走下來，如今木已成舟，她根本左右不了。
“朕知你所思所想，又豈會怪罪於你。更何況你是皇后。”
蕭墨自邊境歸來面聖後，謝了皇帝爲他設宴款待的恩，皇帝想着他府裏那還未謀面的王妃，準了他早些回府，一些想看熱鬧的王爺臣子皆是遺憾無比。
蕭墨回府後第一件事的確是去見南宮若，只是目的跟別人想的不一樣。
一身水藍衣衫的南宮若，神情淡漠的依欄而坐，一眼望過去，那張臉絕對足夠驚豔，只是他向來冷漠，再者這女人還是強加給他的，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