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黎老實巴交的回答道:“是您跟王爺一同用晚膳,王爺吩咐的。”
南宮若點點頭,許是有事要商議,恰好又在飯點來了。
秋黎鬆了一口氣,還好王妃沒有託詞不去。
蕭墨見到南宮若時,眉目都微不可查的舒展了些,想要起身卻又覺得有些刻意,便道:“坐吧。”
南宮若看了一眼菜色很豐盛,但是每份菜的份量並不多,看來蕭墨也是不喜浪費之人。
南宮若在他對面坐下,神色淡淡的望着他,“有事要談嗎?”
蕭墨揮手示意齊巖等人退下,齊巖,秋黎微微躬身行禮便退開了。
“沒什麼要緊的事。”蕭墨確實無事找她,只是單純的想跟她一起喫飯罷了。
“那總歸是有事。”不管要不要緊,都是事。
“先用飯吧!”蕭墨說着自然的給南宮若夾了片筍放到她碗裏,待看到那白色米飯上的筍時,他自己都微微有些發愣。
南宮若掃了一眼他的碗,確認他尚未用飯筷箸還是乾淨的,這才收回視線,默默的開始用飯。
蕭墨注意着她的一切細微動作,知道她每一個目光背後的含義,她是在確認自己是否用過這雙筷箸,因爲沒有,她才安心的用飯。
若是用過,不用細想他也知道是個什麼局面,她可不會給他半點顏面。
站在不遠處的齊巖跟秋黎不時的偷瞟着,看着南宮若跟蕭墨都沉默的用膳,毫無眼神交流,兩人心裏急得跟貓抓似的。
“還真是毫無進展。”齊巖嘆道。
“已經不錯了,以往你見過王爺,王妃這麼和睦的一起用飯嗎?這感情一事總得循序漸進,你着急什麼呢?”
秋黎雖然心急,但她到底是待在南宮若身邊的,知道這些變化已經屬實難得了。
蕭墨不時的注意她多吃了哪些菜,一桌子足有十幾盤菜,但份量都不多,南宮若幾乎每樣菜都動過,但喫的多一點的他暗暗記下了。
他暗暗觀察的時候發現,南宮若的喫相很優雅嫺靜,不是刻意的故作姿態,而是一種根深蒂固,長時間的習慣養成。
他自認爲的暗暗觀察,並不能逃過南宮若的眼,她喫好放下筷箸,擦拭嘴角後看着蕭墨。
“菜裏沒有下毒,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麼?有什麼事要說?”南宮若問道。
蕭墨被噎了一下,其實他不餓,這麼一看二看,自己碗裏還剩下大半碗飯,南宮若問了他,他又不能不答。
其實他忘了,他完全有拒絕回答的權利,但此時他壓根不會想到這一點。
“以後一起用膳。”比起說別的,他選擇先拋出這個來試探她的態度。
南宮若微微蹙起眉,蕭墨肉眼可見的眼底有絲慌亂,但還是故作鎮定的掩飾了。
“你父皇還想殺我?”給她的藥裏動了手腳也就罷了,難不成狗皇帝還派人在王府內監視,只要她跟蕭墨沒有表面的和睦就立即動手除了她?
蕭墨細細品着她這句話,什麼叫還想殺她,是做了什麼事讓她誤會了,還是皇帝真的有殺害她的舉動?
她與皇帝並未單獨見過面,而她僅有的幾次見面皇帝都給予了賞賜,賞賜!最近的一次賞賜裏有藥,藥有問題?難怪她從未用那藥,原來是看出來了。
公然賜她有問題的藥,很好,蕭墨筷箸往桌上一拍,這是要害她,還是要害他?
齊巖,秋黎雙雙一驚,王爺王妃說了什麼,王爺怎麼生氣了?有好久沒見到王爺在王妃面前生氣了,不會吧!鬧僵了?
兩人擔心的望着蕭墨兩人,心中默唸:千萬不要啊!
“他給你的藥有問題!”蕭墨眸光深沉的看着南宮若。
“加了點東西,用了之後傷口雖能癒合,但是會將毒埋在體內。”南宮若聲音很平淡,彷彿這件事並不重要。
“加了什麼東西?”蕭墨倒想知道他父皇會在那藥裏面下什麼毒手。
南宮若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也不是什麼毒藥,就是讓人一生再也沒有子嗣的藥罷了。”
即使她不小心誤用了,這點東西她還不至於解不了,所以她並不心急,甚至沒放在心上,不用那藥便是了,扔了也沒必要。
她無所謂,可蕭墨卻並非這麼想,皇帝要害她,卻是這麼陰毒的招數,不管他對南宮若是否動心,皇帝都打算讓她一輩子無孕,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兒媳。
“王爺起殺心了。”齊巖眉頭緊皺,他跟在蕭墨身邊多年,對蕭墨的情緒很瞭解。
“那怎麼辦?王爺要殺了王妃嗎?”秋黎慌了,怎麼辦,王爺不是對王妃很上心嗎?怎麼就突然起了殺心。
蕭墨陰翳的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怒意,南宮若瞥了一眼他碗裏的飯以及桌上的菜,放下水杯,單手抵着下巴。
“常年行軍作戰也有餓過肚子的時候,你應該不是浪費食物的人。”她並不想繼續談論這件事。
蕭墨眼中的怒意一點點飄散,他的確不喜浪費,他見過太多餓死之人,沒有食物啃樹皮,喫泥土的也有。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太多的人因爲食物而斷送性命。”
南宮若垂着眼簾,從她淡漠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蕭墨眸光微閃,她從來都不是無才無德之人,她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世間難遇的女子。
可就是這樣的她,一開始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他竟被皇帝賜婚的怒意全部發泄到了她身上,她何其無辜。
蕭墨第一次是那麼的痛恨當時的自己怎麼沒有被色所迷,即使沒有發現她的好,至少也該屈服於那樣的容貌之下,不該對她動手的。
蕭墨端起飯碗,拾起筷箸,“我說過,你是最合適的辰王妃,某些事情上面與我有着不謀而合的看法。”
他真實的意圖不敢說出口,只能用最合適這一句來欺瞞她,隱藏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