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宮的大姑姑思琴居然會帶着一衆宮人,光天化日之下對皇進行逼迫呢?
軒轅正譽的臉色整個都是鐵青的,目光猶如淬了毒的刀刃,死死盯着思琴四人,彷彿幾個眼神能將思琴四人千刀萬剮。
“你竟然敢威脅朕?”
思琴堂堂正正:“奴婢怎麼敢威脅陛下?陛下,奴婢之言,句句肺腑,還望皇英明,多多憐惜七殿下吧。”
軒轅正譽喘着粗氣,彷彿一頭被激怒的公牛。一個不小心,眨眼之間會發狂暴躁。
站在他身後的楚漫貞看到他大幅度的顫抖,悄悄前幾步,驀然而軒轅正譽的身旁開口說:“難道皇對七殿下不喜嗎?”
軒轅正譽身體一震,緩緩轉頭,發紅的雙眸緊盯楚漫貞。
他沒有說話,仍然是大力地喘着氣。
楚漫貞分毫不懼,淡定地開口又道:“皇不喜歡殿下,將七殿下趕出錦仁宮,自然無可厚非。”
說罷,她退後半步,似乎只是想說一說自己的意思,才突兀地來這麼兩句。
而軒轅正譽暴怒的神情則緩緩地凝固在臉,好一會兒,目光陰鷙,愈加怒躁。
七殿下的服侍宮女憐惜七殿下受苦,所以才冒着喪命的危險對皇求情。解決這件事對軒轅正譽來說何其簡單,他只需要說不喜歡旰兒行了,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理由也絕對解釋得通。
因爲不喜歡這個兒子了,所以將他從皇后之宮趕出,難道不對嗎?
“不喜歡”這個理由只要能從軒轅正譽的口說出,思琴四人必定埡口無言,再無反駁之語。況且這又是真真切切的實話,軒轅正譽的確是這樣想的。
然而軒轅正譽敢說嗎?
看到軒轅正譽緩慢地扭回頭去,楚漫貞冷冷地勾起嘴角,顯出一點譏誚。
說這廝傻,他其實想得也多着呢。可是瞻前怕後,左顧右慮,沒有一點果決。
錦仁宮緊張而僵持的氣氛,一直蔓延到軒轅正譽從錦仁宮離開。
在楚漫貞對軒轅正譽說完話,軒轅正譽沉默了好半晌之後,他便未言一語直接帶着宮人離去。彷彿思琴幾人是幾塊石頭,被他全然無視。
直到服侍皇的最後一個宮人的背影,從錦仁宮的宮門處消失,錦仁宮所有的宮人都心生大難不死之感。
皇竟然什麼都沒有再說,這樣走了?
他們真是劫後餘生。
思琴更是先把小皓旰從地扶起來,再慌忙來到楚漫貞的身旁,私語道:“主子,皇這是什麼意思?”
楚漫貞呵笑一聲:“沉默以對,便是默認了唄。放心吧,這錦仁宮你們住得安安穩穩的。”
“真的嗎?可是奴婢看皇的面色實在是非常陰怒,怕不是因爲太晚,所以皇想要明日再發作?”
經過主子的分析,思琴的心漸漸安放:“若是這樣,奴婢也能安心些許。”
誰料,聞言楚漫貞淡淡地冷笑出聲:“安心?呵,你想得太簡單了。這要看軒轅正譽他是個什麼心思,再決定你我能不能安心。”
看着思琴揮手示意宮人們各司其職,楚漫貞平靜地說:“如果他一心想要將旰兒發配冷宮,總會編造出一個說法來服衆的。那麼往後旰兒身邊的明槍暗箭,可多了。憑他的身份,咱們可是防不勝防。”
一句話,又將思琴說得提心吊膽:“那怎麼辦,殿下以後抵不住危險?”
“不急,憑他的性子,可是要糾結好一段時日呢,”楚漫貞挑眉,橫眼看向思琴,“該是足夠你把旰兒身邊打造得水泄不通。”
思琴眉目一凜,頓了頓,重重點頭:“奴婢一定會更加心的!”
確定皇不會再殺一個回馬槍,重回錦仁宮的宮人們個個臉都帶有笑容。
想幾天之前,從錦仁宮遷移至省思宮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天塌了一般,而如今,轉眼重回故地,衆人的胸膛又能重新挺起。實在是可喜可賀。
“呵,前幾天看到了小芳,那丫頭對我是百般奚落嘲諷。等明日……哈,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明日再見到她,她會是個什麼臉色!”
聽到宮女們忍不住興奮之意的交談,楚漫貞站在錦仁宮,看着周圍的紅牆綠瓦,良久,緩緩呼出一口氣。
這個世最能讓人高興的事情,不是功成名,而是揚眉吐氣。
爲了一次揚眉吐氣,人生一定要有起起伏伏。欲揚,自然要先抑。
所以,她不會畏懼一時的失敗與失去,只會愈加圖謀長遠。
……
來到宮的第一夜,楚漫貞睡得還算是好眠。
旰兒睡在主殿,她居住在偏殿。
想到離旰兒只有幾步之遠,楚漫貞的心也非常安定,睡得便愈發香甜。
與楚漫貞的好眠有鮮明對的,則是貴妃宮自昨晚起便心情抑鬱的方桃纓。
聽說皇黑着臉從錦仁宮離去,可是錦仁宮的人並沒有一個受到任何處罰,方桃纓大爲驚訝和氣惱。
如此冒犯天威的大不敬之事,皇竟然也能放過?
憑方桃纓對皇的瞭解,這怎麼可能!
不由得方桃纓想起昨日的鄧嬤嬤所說。難道楚漫貞這麼得皇喜愛嗎?皇真的是因爲楚漫貞,才放過了七殿下和思琴她們?
方桃纓死死地捏着錦帕,一臉不甘。
雖然她自進入宮一來,得到皇的莫大恩寵,但尚且也不過是未足兩年的光陰。這麼快要被新人取代,叫她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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