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59章 關關雎鳩
    學館裏沒有新鮮事,這幾天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徐之敬氣跑了給劉有助治病的醫者,自己不得不開始給劉有助治病是一件。

    乙科裏來了個教騎射的冷麪大魔頭又是一件。

    可惜甲舍四人裏,馬文才對館中請的騎射先生看不上,傅歧是不想去,祝英臺碰不了馬,只有梁山伯一個人出於“鍛鍊體格”的原因,壯着膽子去上了一堂課,然後臉色發白的跑了回來,說什麼都不再去了。

    讓傅歧三人都驚訝的是,祝英臺真的去參加了甲科的入科試,重新又考了一次,成績優異的獲得了甲科的就讀資格。

    除此之外,乙科的課,她也準備去上了,因爲成績太低,她只能從低級的班上起,沒辦法跟馬文才、傅歧和梁山伯一起上課。

    聽說祖助教知道祝英臺每五日才能去一次西館後還有些遺憾,可在西館裏發生了那種事情,又是被偷竊又是被投蛇,能依舊若無其事的去上課的才叫可怕,對於祝英臺的選擇,大部分人是同情理解的,並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

    今天是祝英臺第一天去北館上課,目送祝英臺出門的馬文才突然找到了一絲當年其父送他上家學的感覺。

    不,比那還糟糕,至少他發矇早,去家學也是一副絕無差錯的樣子。

    可這祝英臺昨晚惡補律學還看睡着了,乙科的科目看了一眼就抱頭大喊“這些都是什麼鬼”,想來對這些課業也很陌生,更不要說能夠出類拔萃。

    祝家莊到底教的什麼東西?

    馬文才疑惑地從腳邊撿起一本《雅切》,這是一本教授雅言的私本,是他特意找給祝英臺看的,照理說祝家也是南渡的士族,正音應該學的極好,完全不明白她爲什麼一臉“我在看什麼”的表情看了幾眼就把它放下了。

    同理還有“禮樂”課要學的《五禮》,自己告訴她這是乙科必考時,祝英臺居然抱着書大喊“這太抽象了!”

    何謂抽象?

    禮法和《易經》又能有什麼關係?

    馬文才到現在也不明白。

    正因爲對祝英臺的各種不樂觀表現憂心忡忡,導致馬文才半天邁不出腿去上課。

    “公子,今日去甲科,還是乙科?”

    風雨雷電也摸不準自家公子在想什麼。如果說要去乙科,剛剛和祝公子一起走便是了,現在一副左右爲難的樣子,倒讓他們揪心。

    “甲科的課落下好幾天了,不能再拖。”馬文才最終還是選擇了先顧全自己,“傅歧應該還沒走,我去看看。”

    做出了決定,馬文才便不再猶豫,出了院子直奔隔壁的傅歧住處。

    果不其然,傅歧正蹲在院中,和那隻獵犬說話:“我去上課了啊,你別亂跑,昨天又跑出去了吧?你最近都去哪兒了,昨天回來跟跑了幾百裏地似的,害我還要給你洗澡!今天乖乖在院子裏呆着等我給你喫雞腿,不然我只能拿繩子把你拴着了。天涼了,小心有人拿你下酒!”

    他又是威逼又是利誘,覺得自己說的差不多了,一站起身,發現馬文才面含微笑地站在院子門口,忍不住老臉一紅,吶吶道:

    “嘿嘿,馬兄來啦?”

    “我家這狗,倒是跟對了人。”

    馬文才感慨。

    “那是!”

    傅歧驕傲挺胸。

    他從小就想養狗,看見下人家孩子能養狗就眼紅,不過他娘什麼都不給他養,他也只能看看,現在山高水遠,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梁山伯上課去了?”

    馬文才張望了一下。

    “他今天去東館,說是課業都快生疏了。”傅歧隨口問他:“馬兄來找我幹嘛?”

    聽到梁山伯去了東館,馬文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說出來意:“今日祝英臺第一天讀乙科,她乙科成績太差,上的應該是乙一。我實在放心不下她肚子裏那點東西,想着傅兄對北館最是熟悉,想託着你照顧她幾天。”

    “哦,祝英臺去讀乙科了?就他那四十多名的……哈哈哈,他去幹嗎?在丙科當第一不是很好嗎?”

    傅歧大笑了起來。

    “劉有助的事情對她刺激很大,怕是想學會禮法和律例,日後不在出現這種事情吧。”

    馬文才嘆息。

    “她本來是很不喜歡乙科的,在家連《晉律》都看不下去,更何況這時候纔去就讀,本就落下了不少課,我實在不願看她垂頭喪氣的回來。”

    “知道了,反正乙科那些課我都聽了三四年了,背都能背出來,早上我去乙一看看。你放心,有我照拂,就算成績再差,沒人敢笑話他。”

    傅歧聽到劉有助也心有慼慼焉,難得祝英臺有這個決心,他也願意支持。

    “那就有勞傅兄了。”

    馬文才聞言總算鬆了口氣,看時候不早,連忙出去。

    傅歧和自家狗兒磨蹭了一會兒,進屋摘了自己的書袋,也直奔北館而去。

    ***

    且說祝英臺第一天到北館上課,就有了和在西館上課截然不同的感受。

    無論是在門口問路被人熱絡卻不諂媚的指引了方向,還是到了北館後立刻就有“同窗”大方有禮地向她搭話,祝英臺都能感受到某些熟悉的氛圍。

    而且北館的學生們大多不會用好奇的眼神盯着她不放,即便乙一里有不少寒生,大部分人也都在抓緊馬上要上課前的時間看書,也有放下書閉着眼碎碎念着什麼好似背書的,倒挺像早自習前的準備工作。

    她乙科考試成績太差,按座位坐也就是堪堪能讀的地步,也拉不下來臉再去找人給她挪位子,乾脆坐在了課室最後一排的空位上。

    反正這時代也沒有黑板,看不看第一排無所謂。

    祝英臺將自己書袋裏的書本紙墨一點一點往外摸,東西還沒放完,旁邊的位子突然傳來一聲甕聲甕氣的輕喝。

    “你,給我讓讓位子,你坐那邊去!”

    祝英臺聽着這熟悉的聲音,驚喜地擡起頭,只見長手長腳的傅歧推着她隔壁的學生去前排坐,長腿一跨,在她身側的書案後坐了下來。

    “傅歧,你怎麼來了乙一?”

    祝英臺興奮地睜大了眼睛。

    “我來看看一個乙科四十多名的士子,怎麼在北館自取其辱。”

    傅歧幸災樂禍地拍着桌子。

    “你這人真是!”

    祝英臺撇嘴。

    “好好好別惱,跟個女人似的。”傅歧笑着說:“今早的課是胡助教的‘雅言’,他的課對你來說應該不難,我就來看看,保證不笑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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