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
傅歧實在擔心,拉着馬文才的手臂。
“到底怎麼了?”
也許是心中實在害怕,又或許是上一世的夢魘太深,馬文才捂着雙眼,疲憊不堪地說:
“我家給我定的親,應該是祝英臺。”
“什麼?”
傅歧倒吸口氣。
“怎麼可能?吳興離祝家莊那麼遠!”
“我怎麼知道!”
馬文才低吼道,“我父母以前從不知祝家莊是什麼地方,要不是祝家自己湊上來,我父母怎麼會和祝家定親!”
“也許是你那未來大舅子對你印象不錯?”
傅歧開着玩笑說。
“祝家那一灘渾水,他怎麼敢?怎麼敢!”
馬文才赫然而怒。
“祝家?什麼渾水?”
“不管你的事。”
馬文才情緒過去,深深吸了口氣,開始撿起地上的東西,手卻一直忍不住在顫抖,幾次筆墨都沒有握住,又掉了下去。
傅歧看了他這樣,實在是放心不下,可是無論怎麼問,他的嘴巴都極嚴,問不出什麼,只能無奈作罷。
馬文才重新坐於案後,看起來像是又開始複習起《五經》,其實腦子裏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難怪祝英樓信誓旦旦說他會將祝英臺送回來,如果要定親了,新娘子不見了,最終丟的還是他們馬家的臉。
“他怎麼就篤定我被這樣算計,會善待祝英臺?”
馬文才怒從心頭起,已經決定要讓祝家莊瞧瞧他的厲害。
“不過是小瞧我馬家沒有撼動祝家的能力罷了!”
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
***
第二日就是射策之日,幾乎所有的甲科士生都沒睡好。
於是前一晚,大部分人都在臨時抱佛腳將《五經》重新溫習,也有猶如馬文才這樣忙着其他事情的。
到了考試之時,寫滿考題的竹籤已經籤頭朝下放置在了竹筒內,所有人根據最後一次應試在甲科的名次去抽,平日裏成績越差的,選擇的餘地就越小,能換的題目也就越少。
馬文才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個抽籤之人,甲生們看着他伸手入筒,摸出一枚長長的籤文來。
他根本不看自己的籤是什麼,更不說換題了,面無表情地執着長籤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就因他是第一,這時間就比別人多上好長一截,人家還在摸籤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寫了。
馬文才落座時,衆人有條不紊的按照名次開始抽籤,抽到的結果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也有人爲難之後選擇了換題,將原有的押簽署上自己的名字還給主考官後再換一根。
因爲都想快點回去答卷,沒有人故意拖延,就連換籤的都動作極快,很快的,就到了褚向。
坐在第一排的馬文才餘光看到褚向到了謝舉面前,便不由自主地擡起頭來。
他看着褚向從籤筒裏抽出一根什麼籤,面露猶豫之色,旁邊的謝舉居然特意拿過他的籤看了一眼,而後勸他換一根。
最終褚向還是搖了搖頭,選擇拿了那根籤,但眉頭一直緊蹙。
“褚向究竟拿到的是什麼?”
馬文才心中疑惑一閃而過,目光又重新匯聚到自己的籤文上。
那根長長的竹籤上,只有兩個字。
“論‘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