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終躲不掉,她也不想就這麼像是沒事發生一樣,和他睡在同一間臥室裏。
抱着枕頭,聽着房間裏掛鐘單調的秒針走動聲,阮小沫一點一點地被睡意侵襲,眼睛慢慢地徹底閉上了。
也許靳烈風今晚真的找不到她,就放棄了也說不定。
也許她真的可以自己一個人安安穩穩地在這裏睡上一晚
就在阮小沫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抱了起來,懷抱穩穩的,一點都沒有顛簸到她,彷彿是不想驚擾她的睡眠。
阮小沫抓了抓臉,感覺眼皮沉重,但腦子裏唯一一絲警惕心,還是努力地控制着迷糊的意識,讓她勉強睜開了眼。
藏藍色絲綢男士睡衣領口露出來精緻鎖骨和小麥色的膚色,男人袖修長的脖頸和線條分明的下頷線,赫然映入了她的眼簾。
阮小沫頓時瞪大了眼睛,睡意全無地努力掙扎起來。
我不回去睡她拼命想要從男人的懷抱中跳下來,抗拒地喊道:我不想和你睡一間房靳烈風你聽到了嗎我不要回去
她不想跟這個今天那樣羞辱她的男人睡在同一個房間裏,同一張牀上
男人的聲音裏顯然壓抑着怒氣:阮小沫,你在帝宮唯一的臥室,只能是我的臥室不回去睡覺,你今晚就別想睡了
她還真是不負他的猜測,晚上果然悄悄找了別的房間躲了起來
她就真的打算因爲之前的那個誤會,一直疏遠他、遠離他,到最後又重新逃離他嗎
門都沒有
他怎麼可能讓這種事真的發生
阮小沫仰起臉瞪着他:那我就不睡
靳烈風擰起眉頭,俊美的臉龐上隱隱有着發怒的前兆,但不知道爲什麼,他似乎又盡力壓下了這股火氣,薄脣抿緊,一言不發地抱着阮小沫往房間的門口走去。
阮小沫見狀慌了神,不得不使勁十八般武藝抵抗他。
靳烈風你個混蛋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和你待在同一間臥室裏靳烈風
她邊喊邊掙扎,可惜靳烈風摟着她的胳膊結實有力,任她怎麼拼命掙扎,也等於白費功夫。
路過門口的時候,阮小沫拼命伸出手扒住門框,我不回去不回去說什麼我也不會回去的
她做不到傍晚的時候和他發生那樣的事,晚上就能心平氣和的和他睡在一起
倏然,她的手背被一隻大掌覆蓋住。
阮小沫擡頭,看到靳烈風黑沉着一張臉,似乎隨時處在脾氣爆發的邊緣。
可他只是耐心地,甚至是控制力道不會傷害到她地,一點一點把她的手指從門框上扳開。
任憑阮小沫再怎麼扣緊了門框,也很快被他將兩隻手拉下來了。
眼見自己的手被拉開,接下來,毫無疑問是要再一次被他掌控着,連她晚上睡在哪裏都無法由她自己做決定了
靳烈風踏出門口的一剎那,就感覺到自己胳膊上驟然一痛。
阮小沫就像是一隻憤怒的小狗,從武力和體型上都奈何不了靳烈風,只能用這種方式宣泄她心頭的不滿和抗拒。
絲綢的睡衣很薄,輕薄的一層質感極好,她一口下去,就實實在在地隔着衣服咬到了靳烈風的胳膊。
這一口,她是帶着之前的怒火咬的,一點也沒有考慮輕重,照理說,就算是個大男人也該被痛得放開她了。
可靳烈風沒有。
他只是低眸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蹙了蹙,就繼續抱着她往前了,就好像他根本沒有痛覺神經,沒有感覺到胳膊上的疼痛一樣。
阮小沫氣的不行,只能抓着他的胳膊,換了個地方又發狠地咬了好幾口。
一路上,靳烈風甚至連躲閃的動作都沒有,穩穩地把她抱回了臥室裏。
阮小沫剛挨牀,就想跑,視線掠過靳烈風身上的時候,卻發現他剛纔被她咬過的胳膊那塊,絲綢的顏色變深了。
那是出血了
他剛纔被她咬到出血了,還一聲不吭的
心頭升起一陣怪異的感覺,阮小沫盯着那處血跡咬着下脣,想忽略那種感覺。
管他有沒有被她咬傷
她都說了,不想回這間臥室,不想跟他同一間房睡覺,不想跟他共處一室,是他自己非要動用武力把她帶回來的
是他自己的錯不是嗎
既然都被咬傷皮膚了,那把她放下不就可以了嗎
他選擇了即使被她咬,也要把她帶回來,那他就是活該
阮小沫扯過被子,想要把自己裹起來,卻見靳烈風沒有對胳膊的傷口做任何處理,也在牀邊坐下了。
能隔着衣服把他咬到出血傷口應該不淺的
他連處理一下都不做嗎
阮小沫把被子蓋到半張臉以上,想了想,又幹脆把整張臉捂上了。
不管她的事不管她的事
她憑什麼要替一個這樣的男人擔心
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都不愛護,她憑什麼替他想那麼多
反正他身體那麼好、體質那麼強,以前不上麻藥生挖子彈都可以,更不要說幾道小小的牙印了
阮小沫把自己縮進被子裏,視線裏一片黑暗,聽覺卻更靈敏了。
她感覺到身旁的男人真就這麼直接在她身旁睡下了
麻藥
子彈
阮小沫感覺到有兩個自己在心頭拉鋸着。
一方帶着情緒明白地告訴她,不許她管這個混蛋的事。
一方被以前的那些他護着她的畫面佔據着,一幕幕從腦海裏浮現出來
唰地一下,阮小沫板着一張臉拉開被子,坐了起來,走到門口叫了傭人拿醫藥箱來。
一回頭,她沒好氣且簡潔地道:起來,上藥
傭人很快就把醫藥箱拿來了,她依舊板着一張臉,坐到靳烈風身邊,二話不說直接就把他的睡衣袖子動作粗暴地挽了上去。
幾個帶着血絲的牙印,深深地印在他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