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我走去沙發,這才發現之前地上的玻璃碎渣和血跡都被打擾乾淨了,茶几上還放着一個細長的花瓶,裏面插着幾朵鮮花。
我只是一個愣神,隨即回過神,將杯子遞給梁承哲:這是我爸最喜歡喝的茶,味道很淡,但是也很清香。
我不太懂茶。梁承哲摸了摸鼻子,面上略帶尷尬。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接過杯子,小口喝着,不時點頭:難怪你爸喜歡這茶,的確很好喝。
我和梁承哲閒聊了一會兒,一壺茶也喝光了,他起身要離開: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我送他到電梯口,離開前他目光盯着我,一臉嚴肅的說:明天記得去醫院換藥。
好。我失笑出聲,無奈應下。
梁承哲見我答應,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今晚和梁承哲聊了很多,他的很多觀點和我相同,還有很多相同的愛好,我們像多年的好友一般天南海北的聊着。和他聊天,我感到很開心,很久都沒有和其他人這樣聊天過了。
我回到房間,看着空曠曠的房子,心中莫名的變得惆悵起來,說不出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
想着明天要去醫院換藥,第二天我早早起來。
真是難得,我還以爲你會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呢。梁承哲一邊拿藥箱,一邊笑着調侃。
我感到臉上滾燙,輕咳一聲,故意揶揄的說:我怕我不來醫院,你下了班會提着藥箱去我家給我換藥。
梁承哲挑了挑眉,認同的點頭:正有此意,不過你來了,我也就不用麻煩去跑一趟了。
他在我的對面坐下,輕柔的將我手上的拆下,看到傷口時,不由得蹙眉:你碰水了
那天忘記帶鑰匙被鎖在門外,回家之後泡了個熱水澡,可能是那個時候不小心碰到水了。
不礙事的。我不以爲然的說,小時候我很淘氣,我家院子裏有一顆果樹,每每到果子成熟的時候,我就會爬上樹摘果子喫。然後弄得一身傷,我爸忙着做生意,我也不塗藥,任由傷口結痂然後癒合。
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要不是梁承哲執意讓我要換藥,我也不會刻意跑來醫院一趟了。
女孩子怎麼能不礙事,萬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梁承哲動作輕柔的爲我處理傷口,而後塗抹藥膏。
他的動作很輕柔,幾乎讓我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就好像是手掌心有一根羽毛在掃來掃去的感覺。
我望着梁承哲,他的髮絲很軟,頭皮又很長,給人一種是藝術家的感覺,我好奇的問:你爲什麼要留長髮啊
梁承哲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我喫痛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面露歉意:對不起,我手重了。
我急忙擺手:不礙事。
梁承哲專注的爲我換藥,面上仍舊是淡淡的表情,可莫名的給我一種他有些不自然的感覺,我好像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
女漢子不需要嬌氣。我撇了撇脣,不服氣的說。
你有丈夫,有家庭,做什麼女漢子。梁承哲整理着藥箱,手指曲起在我的額頭上不重不輕的點了一下。
我垂下眼簾,掩飾面上的失落,趙天易只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有他和沒有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區別。
你沒有結婚嗎我湊近他,好奇的詢問。
梁承哲和趙天易認識,年齡應該也相仿,和他接觸過幾次,也不曾聽他提起他的家人,不知道有沒有結婚。三十好幾的人,如果不是像趙天易那樣有隱疾的話,也應該結婚了吧。
梁承哲苦笑了一聲,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一道低沉的嗓音幽幽的傳了過來:怎麼,你熱衷當紅娘,想要給他介紹女伴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
趙天易站在門口,此刻正臉色陰鷙的盯着我,目光中的寒光恨不得要把我撕成碎片一樣。
看着他那駭人的目光,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感到背脊發涼,牙關不住的顫抖着。
天易,你是來拿思思的病歷吧梁承哲將藥箱放在一邊,起身要去拿病歷。
趙天易看也不看梁承哲,徑直朝我走過來,臉色陰沉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不由分說的鉗住我的手腕,拽着我離開梁承哲的辦公室。
他的動作很大力,在他的大力拉扯之下,我的腳步有些踉蹌,幾乎站不穩,險些要摔倒。
梁承哲上前攔住趙天易,蹙眉說着:天易,對她溫柔點,別把她手上的傷口給扯開了。
趙天易眯着眼打量着梁承哲,語氣陰涼:滾開
他的語氣不悅,目光中帶着寒氣。
我擔心梁承哲和趙天易會因爲我的事情而爭吵,強忍着手腕上的疼痛,扯了扯脣角說道:承哲,我沒事,你不用管。
趙天易攥着我的手越發用力,回頭掃了我一眼,眼睛猩紅一片,似乎對我有莫大的怨恨一樣。
天易,真真是女孩子,更何況她還是你的妻子,你應該要對她溫柔一點。梁承哲繼續勸說着。
趙天易身上的寒氣越重,攥緊拳頭,手臂上的肌肉凸了起來,因過於用力而輕微的顫抖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我說滾開,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
我的手腕生疼,幾乎要被他捏斷了一樣,我強撐着笑臉,不顧梁承哲的反對,拉着趙天易離開辦公室。
趙天易始終攥着我的手腕,我疼的呲牙咧嘴,用力想要甩開他鉗住我的手腕。
疼,你鬆開我。我輕咬着脣角,語氣帶着哭腔,疼的我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趙天易非但沒有鬆開我,反而是越發的用力,聲音低沉:夏真,你是不是把我說過的話當做耳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