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一百九十六章 紫夢
    玉墜和玉扇兩人顯得很奇怪,飛嵐一手一個將她們提溜出來的時候,兩人像是方纔從一場夢魘中醒過來,渾渾噩噩,懵然不知外頭髮生了何事。

    “王爺千秋。”兩人分不清楚自己現如今的處境,卻還記得與沈白焰行禮。

    沈白焰的長刀在手中轉了一個圈,他抓着刀,骨節分明,青筋暴起,用刀柄擡起玉墜的臉。

    玉墜沒有半點抵抗,只順從的擡起頭,空洞的望着沈白焰。她的眸子如被大霧侵蝕,眼眸邊沿顯出了一點紫。

    這是餘心樓的迷心術法,只有一個叫做瓷三的人最爲精通,能解所有人設下的術法。

    “叫瓷三過來。”沈白焰看着癱在地上的兩個丫鬟,已經明白了九分。

    飛嵐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竹籠和竹盒,裏頭是一隻金翅的小蟲,圓鼓鼓的甚是可愛。

    飛嵐打開竹盒,露出五彩的香餌來,他捻了一粒淡紫色的香餌碾碎了灑在小蟲身上,說:“去吧。”小蟲的速度極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瞧不見蹤影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一個骨瘦伶仃的小丫頭從圍牆上躍了下來,嗓門極大的說:“王爺叫我來做什麼”

    她的聲音彷彿有穿透人心之用,玉墜和玉扇兩人就像是肩膀上吊着一根線的木偶,被人狠狠的提了提。

    “怎麼是翻牆進來的”飛嵐有些緊張的瞧着沈白焰一眼,生怕他不悅。

    瓷三瞧着年紀頗小,面頰滿是白嫩肉,至多不過是五六歲。實際上足有三十餘歲了,可偏愛仗着自己的面嫩,在大傢伙跟前裝出一副稚氣可愛的樣子。

    只見瓷三歪了歪頭,故作天真的眼眸裏藏不住看好戲的神色,道:“大主領叫我必定是有要事,我連鞋都沒穿好便來了。你瞧,幸好我來得及時,是王爺的差事呢。”

    她腳下果真只隨意踩着一雙破草鞋,左腳的五個腳趾都露在外頭,上頭染着丁香色,半點也不知避忌。

    在她對着飛嵐說些顛三倒四的話時,沈白焰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她的耳後的位置逡巡了一下,瓷三忽收起了嬉皮笑臉的做派,肅了肅面容,道:“王爺有何吩咐”

    飛嵐:

    “解開。”沈白焰指了指玉墜和玉扇。

    瓷三快步走到兩人跟前蹲下,她伸手拍了拍玉墜的臉蛋,見對方並無半點多餘的反應,便高高的揚起了手,狠狠甩了玉墜一個耳刮子,玉墜的臉霎時間就腫的老高。

    “咂,果然是迷了心。”瓷三捏着嗓子,十分做作的說。

    飛嵐不動聲色的瞧着,只見她從頭上拔下一根半指細的玄色木簪,指尖捏着木簪頂端抿來抿去,木簪緩緩冒出一絲半縷的煙氣來。

    這股子煙氣在玉墜鼻下一過,玉墜的眼神裏便有了清醒之色,俯身一旁,開始嘔吐起來,嘔出一灘灘紫色的液體。瓷三又在玉扇身上如法炮製一番。

    飛嵐這時才知那一個耳刮子根本就沒有必要,雖然刑訊時再毒辣的手段飛嵐都是用過的,可也沒有莫名其妙羞辱與自己無冤無仇之人的道理,更何況事情還未查清,瓷三方纔那一巴掌,皆是出自她骨子裏的頑劣。

    “王爺,兩人現下已經清醒。”瓷三對着沈白焰的時候,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態度了。

    “這術法你教給誰了”沈白焰漠然的看着瓷三,問。

    瓷三眨了眨眼,忽生出了幾分不要命的好奇,“王爺爲何不疑心是我所爲”

    沈白焰此時耐性不足,不想與她扯皮,指了指地上狂嘔不止的兩人,道:“十重迷心,就這點本事”

    瓷三臉上難得見了一個略帶幾分真實的笑意,道:“王爺果真將我等的命脈知曉的一清二楚。”

    飛嵐臉色一變,只差拔劍。

    瓷三頗覺好笑的睇了他一眼,繼續道:“這迷心術法我在閒暇時,曾當做戲法戲耍了樓裏的幾個小孩,泄露一點皮毛。他們若想學,照貓畫虎都能學個一招半式,只是功力不夠,需得要藉助紫夢。”她說罷,指了指玉墜玉扇兩人嘔出的那灘子玩意。

    紫夢是一種極爲罕見的草藥,能讓人墮入幻境,渾渾噩噩。生長在巫族之地,巫族人常用此藥治病,此藥習性很奇怪,在中原恐怕只有餘心樓能養得活這種草藥。

    “我想想啊,咱們的小藥園常人避之唯恐不及。不過嘛,那幾個專門在藥園理事的小孩們,應該是熟悉的狠了。”瓷三掰着手指,假意清點人數。

    飛嵐腦海中極快的掠過去幾個人面,都是平日裏見慣了的面孔,真不願相信他們其中有誰會做出這樣

    的事兒

    飛嵐對瓷三道:“今日在樓裏的主領應該是措陸,你帶個口信回去,叫他好好查查這件事”

    瓷三扭着身子,撥弄着自己的辮髮,並不挪動步子。

    當沈白焰的視線移過來的時候,瓷三才道一聲,“是。”隨後飛快的離去了。

    飛嵐根本沒有辦法駕馭住瓷三,只覺自己有愧於大主領的職位,眼眸也暗淡了幾分。

    “她在我父親手下時,也是數一數二的,只是我更加倚重你和素水,所以她心存幾分不滿,不必介懷。”沈白焰掃了飛嵐一眼,竟破天荒的安慰了一句。

    飛嵐右拳與左掌相碰,道:“屬下不負定王爺厚望。”

    沈白焰沒有說話,只是對玉墜和玉扇兩人揚了揚下巴,飛嵐立即走上前去詢問。

    紫夢雖已被吐出大半,但多數還有些殘餘,玉墜和玉扇兩人半點不設防,宛如孩童。飛嵐問什麼,她們二人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什麼,只是說得東西並無重要信息,也未透露出芬蕊身上的異樣狀況到底作何解。

    正當飛嵐有些灰心喪氣的時候,玉墜忽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兩個姨娘。”

    玉墜如一株沒了根莖的枝丫,脖頸無力,根本撐不起頭顱。

    飛嵐眸光一動,捏着她的臉,逼她揚起頭來,問:“你說什麼”

    玉墜神色恍惚,好不容易定住了視線,看着飛嵐,又重複了一遍,“兩個姨娘。”

    這下,算是坐實了有人假冒芬蕊,意圖傷害宋稚,而此人,十之八九就是餘心樓中裏的人。

    “你與素水回餘心樓,將這人給我逮出來。一經坐實,處以極刑之後,只需留一口氣,再帶到我跟前來。”

    沈白焰並不喜歡虐殺,也很少親自動用刑法。他殺人,從不喜歡折磨,也不會聽這人臨終遺言,只是一刀斬殺,速度極快。

    現下卻要求先將此人處以極刑折磨,可見是恨極。

    飛嵐也不多說廢話,只去尋了素水出來,兩人一起回了餘心樓。

    至於芬蕊她們主僕三人,現如今看起來倒是無辜之人,還受了無妄之災。沈白焰吩咐了一句,讓幾個婆子將她們都挪回屋子裏,照料着也就是了。

    芬蕊在被人挪到牀上的時候,淚眼朦朧間見到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遠遠的站在門邊睇了自己一眼,這一眼既遠又近,既冷又暖。可惜啊,只這一眼,那人便毫不猶豫的離去了。

    芬蕊閉了閉眼,熱淚滾滾而下。

    有人陷入黑暗,有人卻從黑暗中甦醒而來。

    宋稚眠了一覺,醒來時瞧見沈白焰正委委屈屈的坐在她牀邊的腳踏上,將腦袋放在牀沿上,專注的看着她。

    “怎麼了”宋稚伸手點了點沈白焰的鼻尖。

    沈白焰沉默片刻,似乎是覺得有點難以開口。

    宋稚也沒有催促,只是等着他什麼時候醞釀好了,什麼時候開口。

    她的指尖在他臉上東摸一下,西戳一下,將他當做一件頂好玩的玩具。

    沈白焰被她揉搓的半點脾氣也沒有,所有的柔軟只展現在宋稚一人的面前。

    他略帶幾分難堪的將方纔查到的事情與宋稚說明了,宋稚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和擔憂,嘆了一口氣,又偏頭睇了沈白焰一眼,“會是誰呢竟是內賊,還不如是芬蕊呢。”

    她又道:“芬蕊也是可憐,聽媽媽們說,她原是安分了些的,我也想着讓她安安靜靜的留在府裏養着,竟攤上這檔子事兒。”

    沈白焰瞧着宋稚隆起的肚子,道:“你別想這些事兒了,我已經讓飛嵐和素水去查,我便陪着你,直至你生產。”

    宋稚聽了這話,渾身頓時泄露出幾分鬆快來,原先的平靜和淡然都是強裝出來的,她心裏還是怕的很。

    沈白焰愈發愧疚,摸了摸她瘦弱的肩頭,道:“是我不好。”

    “誰說不是呢”宋稚一揚下巴,輕哼一聲,順着沈白焰的話道。

    與其一味安慰勸說,倒不如索性真認了,反能叫沈白焰心裏好受一些。

    沈白焰愣了愣,隨即笑了,被宋稚揪住兩頰狠狠扯了扯,彷彿泄憤一般。可她卻小心的控制了力度,半點也不疼。

    兩人在這小小天地之間溫存着,耳鬢廝磨,四周一片寂然,只餘彼此之間的呼吸聲,卻不知這餘心樓裏頭,此時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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