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在西域的分割點。
過來這個鎮子,後面便是大江山的領土。
就算是金禪寺最虔誠的大德高僧,也不敢踏入大江山。
在金蟬三千七百年。
一名法號“晏德”的高僧,修爲仙人絕頂,立志感化大江山妖魔。
他帶着佛門七寶之三,聖人顱、法王杖、斷罪珠前往大江山。
所到之處,妖氣散落,佛光普照。
整個西域一片興奮!
認爲就算是這次再差,也能感化一批妖魔,在大江山留下佛道的種子。
甚至,開始有人直接提議將晏德法師列爲金禪寺下一任主持。
但是就在深入大江山的第三個月。
千里佛光熄滅,晏德法師了無音訊。
金禪寺惶恐,派出無數弟子前往大江山邊境搜尋信息。
又兩個月,有人在牯牛鎮發現了晏德法師。
只是發現的時候,這享譽西域的大德高僧,已經成爲蒸鍋上的一塊燻肉。
能被人認出來,還是因爲那塊肉連着半個腦袋。
之後費盡心機,金禪寺也僅僅只是找到了晏德法師的半個腦袋、一條腿、一個眼珠。
至於三個法器至寶,更是僅僅找到了一個聖人顱。
而那木魚聖人顱,被帶回金禪寺的當晚,魔氣滔天,啃掉了當代主持的腦袋,喫掉了金禪寺三個菩薩,四百羅漢,七千護宗武僧人。
金禪寺閉關佛陀出手,才堪堪鎮壓。
而那佛家聖器,已經徹底被妖氣浸透,化爲了頂尖鬼寶。
金禪寺無奈,只能鎮壓在舍利塔下。
從那之後,聖人顱再未有過邪異。
但是金禪寺的墓葬塔中,午夜時分卻會傳來高僧的哀嚎。
那哀嚎,能夠將道心最爲堅韌的羅漢菩薩,變成失心瘋。
但是金禪寺不敢放出聖人顱,只能用先烈高僧的安寧,換取平靜。
沒有人知道晏德法師經歷了什麼。
也沒有人知道聖人顱經歷了什麼。
那歷代進入墓葬舍利塔中的高僧,盡皆是可以感化萬鬼,進入冥府都會被大元尊請爲座上賓的存在。
沒有人能想象,那聖人顱到底是沾染了什麼東西,竟然能讓數百大德高僧,每一個午夜都猙獰哀嚎。
在午夜,將寬厚祥和的金禪寺,化爲淒厲的鬼場。
從那以後,金禪寺再也不敢對大江山動什麼心思。
反倒是大江山食髓知味,時不時有大妖兇鬼溜出來,去金禪寺附近抓個和尚回去打牙祭。
此刻,牯牛鎮的大門打開。
醜門烈和李靈兒直接走了進去。
而兩人一進去,所有人的目光,盡皆盯了上來。
牯牛鎮裏面,大路兩旁全是商鋪和飯店。
恐怖猙獰的環境,並沒有讓這裏失去繁華。
反而作爲大江山的邊境,這裏是整個西域最繁華的商業小鎮之一。
不過,大江山的交易,都是在晚上進行。
午夜之後纔是熱鬧的開始。
當然,想要來大江山交易,那便要做好一個準備。
有來無回的準備。
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交易只會讓妖魔搶了貨物,然後把你洗乾淨直接丟進蒸籠或油鍋。
就算是交易成功,商人也會立刻離開牯牛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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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在這裏睡一夜還能活着的人類,目前還不存在。
那些旅店,往往有人入住一夜後,第二天的後廚就能多出一份新鮮的肉餡,或者一大鍋香噴噴的白肉。
此刻,隨着兩人進城,四周的商鋪之中,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
有狗頭人身,毛茸茸的爪子在沸水中攪拌的廚子。
看到兩人,狗妖張着嘴,手中拿着一個頭蓋骨做的碗,用力敲了敲桌子,示意兩人來他那裏喫飯。
他牙縫間黃色的涎水淋淋的滴入鍋中。
有人頭蛇身的美女蛇,身子纏繞在客棧的柱子上,嬌媚的面孔帶着暈紅,脣紅齒白下吐出蜿蜒的舌頭道:“客官,來住店嗎?”
“晚上可以服務哦,男人女人都可。”
有頭生獨角,眼眶中沒有眼珠的鬼類。
他乾枯漆黑的手中提着一把碎骨刀,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盯着兩人,手下的刀一下比一下狠,將那案板上一個肥胖的男人鮮紅的肌肉和黃澄澄的油脂,從慘白的骨頭上分離。
在他身後的店裏,一個豬頭人身的妖怪一把扯過剛切下還溫熱的男人脂肪,就着那盤子中吱吱叫的黑色老鼠,大快朵頤。
無數妖魔的眼睛和讓人作嘔的參觀,讓李靈兒的臉色發白。
這一路上,雖然自己和醜門烈見過了無數慘烈的景象。
走過了大江山周圍的枯骨平原和黑色森林。
但是這般駭然聽聞的景象,卻是從未見過。
噗呲!
此刻,走過那鬼的肉攤前面。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刀跺下了一塊黃色的油脂,竟然直接崩到了李靈兒的臉上!
“嘔——”
這一下,李靈兒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然低頭,幾乎將肚子中的東西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嗷嗚!”
而此刻,在旁邊一個店鋪中,一隻長着人臉佝僂着身子,彷彿嬰兒般的妖精跳出來,它那乾瘦的面孔看了李靈兒一眼,立刻將那和人相似的嘴巴貼在了地上,跐溜的喝了起來。
“嘔!”
看到這一幕,李靈兒又猛然彎腰,幾乎要將胃給吐出來。
“桀桀桀!!!”
“哈哈哈哈!”
“汪哈汪汪汪!”
“吱吱!!”
“嘿嘿嘿……”
“咯咯咯!”
……
一時間,周圍的街道之上,無數妖魔發出刺耳的譏笑。
彷彿百鬼哭號,讓李靈兒渾身雞皮疙瘩翻涌。
而那佝僂的小鬼,看到李靈兒不吐了,急的吱吱尖叫。
但是就在它眼中露出兇光的時候,醜門烈淡淡看了它一眼。
只一眼,那小鬼當即就一個寒顫。
然後五體投地的跪在了地上。
醜門烈拍了拍李靈兒的肩膀,道:“吐了就吐了,喫點東西再走。”
說着,拉着李靈兒冰涼的小手,醜門烈直接走進了旁邊的一家店鋪。
而所有的妖魔臉色詭譎邪異。
看着兩人的眼神,就如同看着兩塊行走的肉。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那跪在地上的小鬼一動不動。
它的七竅之中,黑紅色的膿血流淌而出。
除了那層薄薄的皮,身體內部,盡皆化爲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