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420章 兩記掌摑
    春歸兩回應赴宮宴,其實並未見到太子妃高氏的真容。

    第一回是王太后的壽誕,而當時高家已經岌岌可危,至少刺殺馮莨琦一案已經確鑿,所以太子妃已然被禁足慈慶宮,並未獲准參加聖德太后的壽宴。又正是因爲在太后壽宴之上,高氏指使太孫、高鵬奸辱董明珠未遂,這下子徹底激怒皇上、皇后,將太子妃禁於南臺子虛庵。

    所以第二回的重陽宮宴春歸也未見到高氏出席。

    也就直到現在纔算親眼目睹了這位名聲在外的太子妃。

    肯定不是因爲“養病”的關係才穿着這樣一身素淡的衣裙,髮髻上只插着一枝珠釵,纖細的眉毛未經妝飾,看着極顯得秀氣,可那眼瞼卻太輕薄了些,顯得眼睛格外凸起,一雙漆黑的瞳仁冒着寒氣兒,這就破壞了五官的秀雅,使面容凝着十足的銳厲。

    說是“養病”,也確然顯得形銷骨立,手掌搭在玫瑰椅的扶把上都能看見指根骨節高高突起,只不過挺直的腰身卻並未顯出病疲的姿態,整個人有些像一把寒光閃閃的銀槍,隨時準備着刺向面前的敵仇。

    這一處偏廳,除了太子妃與春歸併不見其餘人,而太子妃身後的隔扇卻關閉得嚴實,不知後頭有沒有“埋伏”下刀斧手。

    春歸在打量高氏,高氏同樣也在打量春歸,漸漸眼白處就浮現血絲,又隨着兩隻手掌握緊了扶把,骨節的突銳竟是像立時要把薄透的肌膚刺穿一般,高氏發出低低兩聲冷笑:“顧宜人倒是好氣色,所以張狂得面見本宮都懶得跪拜叩見了麼還是你眼看着本宮因爲父兄親人因你等亂臣賊子陷謗冤死,故而氣恨成這副形容,你得意忘形到了目無尊卑的地步”

    偏廳裏雖說還安放着多把座椅繡墩,但太子妃沒讓落座,春歸自然是沒有主動落座的,禮見後恭恭敬敬佇在一旁,沒想到還是落得個目無尊卑的“判定”,她也就不再忍氣吞聲了:“臣婦獲召入宮,原應直接先往長樂宮應令,不想半途卻被太孫殿下攔阻,說是娘娘因着心中不安,欲見臣婦,臣婦可不敢擔當娘娘的賠禮,原本知道娘娘

    因爲心懷憂痛以致玉體不適,是不敢冒昧打擾的,奈何也不敢有違娘娘的囑令,只好順從。此乃娘娘私見臣婦,且又逢娘娘玉體尚未康復,臣婦實在不敢行叩拜之禮。”

    太子妃爲儲君之母,不管高瓊父子多麼惡貫滿盈罪有應得,總歸弘復帝並未廢太子妃的尊位,春歸當然不能以卑犯尊,可太子妃召見命婦必須得到天子,或者兩宮太后至少也應有皇后的事先允准,否則便爲私見,遵循的當爲家禮。

    高氏和春歸之間的“親好”關係全因沈皇后此一“紐帶”,一個是沈皇后的兒媳一個是沈皇后的甥媳,論來當屬平輩,所以依循家禮的話春歸完全不用行叩拜大禮,且高氏還在“養病”,依據如今的禮俗,春歸真要屈膝叩拜,便有了給高氏“送終”的內涵,認真論起來高氏完全可以給春歸扣上一頂“詛咒”的黑鍋。

    其實縱管是尊卑有別,太子妃和天子也自然不能夠相提並論,別說太子妃只不過是未來太后,便是她的兒子秦裕如今已然位及九五了,若非年節大慶又或高氏生辰等等重要場合,勒令命婦大禮跪拜就只限問罪之時,春歸這會兒子和高氏就按禮法理論,她也無需折膝叩顙,只需行個萬福禮。

    高氏身爲太子妃,當然明白各項禮法,可此時又格外怨憤春歸的巧舌如簧,更別說她今日將春歸攔截至此,壓根便沒想着讓春歸活着走出慈慶宮,這是臨死之前的折辱,哪裏還會依循禮法行事

    便又冷笑道:“顧氏你竟還不知罪”

    問罪,理當膝跪,以額搶地了。

    春歸不是不能忍辱,但她同樣知道就算忍辱也不能夠讓太子妃“網開一面”,所以仍然佇立巧辯:“娘娘交待太孫殿下阻截臣婦前來慈慶宮,竟是爲了問罪難道太孫殿下竟是爲了哄騙臣婦來此才道娘娘心懷愧疚一說臣婦惶惑,還請娘娘先聽臣婦幾句逆耳忠言,莫說問罪命婦並非娘娘權限,單論是非曲直高瓊父子等等罪行乃是皇上判奪,皇上聖明公允,方纔未曾因高瓊等人之罪干連娘娘,娘娘可不能夠逆上,違背聖意,如臣婦謗害高瓊等罪徒的說法,傳出慈

    慶宮,便即娘娘之罪。”

    “咣噹”一聲,高氏勃然大怒,隨着將手邊几上一隻茶碗摜摔地面,幾乎同時高聲喝斥:“來人,押這個愚狂無知的賤婦下跪叩首”

    喝斥聲消,高氏身後的隔扇紋絲不動,只從門外進來了幾個瑟瑟發抖的宮人。

    春歸:

    既然沒有埋伏下刀斧手,又何需摔杯爲號的手段太子妃也是話本子看多了吧。

    眼看着那幾個瑟瑟發抖的宮人就要接近,春歸也豎起了眉頭:“站住”

    宮人面面相覷,很詭異的果然站住了。

    這幾人顯然均非太子妃的心腹,但太子妃始終還是存在心腹的,便有一個年逾三十的健婦搶前一步,就要上來扭春歸的胳膊,奈何春歸可不是纖纖弱質,非但縛過雞甚至還殺過雞,輕輕巧巧的一躲就避開了健婦的扭纏,且伸出胳膊一搡,反倒把那健婦推得一個趔趄。

    健婦大喝一聲:“大膽”

    掄圓了胳膊就衝春歸臉上扇來。

    “啪”的一聲

    滿廳的人都看着健婦,她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

    春歸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衝着健婦的另一邊腮幫子,再加一記“如來神掌”。

    高氏都怔住了,她的確從來沒有見過像春歸一樣彪悍的命婦。

    眼看着春歸搶前一步衝她而來,高氏差點沒有直接仰翻了玫瑰椅:“顧氏,你竟公然敢在慈慶宮行兇”

    春歸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但她還是逼近了太子妃,沒辦法,情勢極其兇險,她爲了求生,必須保證隨時能夠控制高氏當爲人質。

    但她今日也真算膽大妄爲了。

    “娘娘不用驚懼,臣婦代替娘娘教誡宮人,着實是爲了太孫殿下的安危考慮,娘娘縱然憤恨高瓊父子死於刑罪,可今日欲將臣婦害殺在慈慶宮的想法也實在荒唐,臣婦區區性命,如何能與娘娘及太孫的榮辱相提並論所以臣婦寧肯冒犯,也務必阻止娘娘的謬行。”

    春歸拉住了太子妃手腕,繼續進勸她的逆耳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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