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安緩緩睜開眼眸,頭暈乎乎的,眼前,綠葉成陰,藍天白雲。
“我這是死了嗎?”喃喃自語。
“傻丫頭,說什麼呢?”季風坐在椅邊,輕敲葉安安額頭,說不盡的寵愛。
“季風!”一聲歡喜。
忽然明白了些什麼,轉而憂傷,“季風,你也死了嗎?”
季風有點好氣,“傻丫頭,你只是喝醉了。怎麼還開始說胡話了呢?”
“喝醉?……什麼?我沒中毒?”葉安安騰的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
“嗯,喝醉,沒有中毒。”季風再三肯定的告訴她,剛纔看她睡着的模樣還差點以爲是……,真的,那種感覺,心驚膽戰。
“那中毒的是誰?明明是兩種不同的酒?我喝的明明是那杯紅色的,有毒的那杯。”葉安安陷入沉思,久久想不明白,這個葉安好,到底想幹什麼?
那時那地,東苑,翠玉見葉安安離開,走進屋內。
跪在葉安好身旁,“小姐……”
“她,走了?”
“走了。”
“可有什麼異樣?”
“恕奴婢眼拙,並未瞧出不同。”翠玉不確定道。
“哈哈,哈哈哈,是嗎?”葉安好狂笑不止,像是得了魔怔一般。
“噗。”
黑血從嘴角不斷涌出,染紅衣裳,滴落於地,濺起朵朵血花,妖豔一如雙生花盛開的時辰。
“小姐!”翠玉急忙撲上前去,擔心喊道。
“無妨。”
“可要現在就通知夫人?”翠玉趨於平靜,轉言又問。
“不用了,把解藥拿來。”葉安好笑了又笑,何事又能徒增話淒涼。
“小姐,不用去……”翠玉不確定的問葉安好,小姐討厭葉安安那個賤人討厭的要死,這大好良機,小姐卻要……?
“算了。”一聲哀嘆,葉安安你終究是贏了,不,我也並沒有輸。
一場鴻門宴,溫酒共聊餘生寥寥,又何需論個高低輸贏。
紅的是清酒,白的纔是毒酒。一切不過障眼法罷了。
在起身關窗之時,她若調換了酒杯,中毒的就是她,穿腸毒藥,她撐不到郎中來,那麼,我贏。
她若不換,中毒的就是我,可是一屋同溫酒,她無事,那麼她便是下毒之人,母親自然不會放過她,她也必死無疑,而我會服下解藥,那麼,還是我贏。
可惜這盤棋,只差一招。
原來這雙生花可以同生,只不過絢爛的光景不同罷了。
我的心,動彈了,本無論進退,你都沒有生還的可能,奈何人心?!易動!
葉安安,我不喜歡被人掌控的感覺,但也不願,那些不曾在意,身份懸殊的人贏過於我。
“翠玉,你可知雙生花?”
“奴婢知曉一二,一蒂雙生,獨留一朵。”翠玉低眉順眼回答,雖不知小姐爲何突然會問這個。
“不,今日,我還聽說另一種更美好些的說法,花開並蒂,只不過時辰不同罷了。”
翠玉疑問擡頭看着葉安好,滿心疑惑。
“你下去吧,我想靜靜。”葉安好轉個身趴在椅子上,思緒萬千,這樣做對嗎?
東園載酒西園醉,摘盡枇杷一樹金。
屋頂靠近天空的地方,葉安安半傾季風懷中,望月。風起半闌珊,燈火近處話雨眠。
季風緊抱着葉安安,生怕一個不小心再一次體驗生死離別,無能爲力的挫敗。
“初兒,偌大葉府,你可有喜歡的人?”
“有啊,葉安好。”
“她可是要害你,差一點……”後半句消散脣間。
“所以是過命的交情。”
季風面色放柔和,滋生的怒意不知不覺中慢慢煙消雲散。
“有些人一眼喜歡便是喜歡,而有些人,初嘗厭惡,那今後,無論她做了什麼,你都提不出半點歡喜。”
朗朗悅耳聲,卻有種看遍滄桑的嘆兮。
“葉安好,心思並不壞,直率,對喜歡的人就是喜歡,對討厭的人就是討厭,從不弄虛作假,而那些看似無害卻能在你背後露出爪牙,狠狠咬上你一口的人,纔是真的可怕。”
季風微皺眉頭,“初兒,有我。”
葉安安仰頭看向季風,兩眼笑彎彎如三月月牙,會心一笑傾城傾國。
“嗯。”
一夜星辰,一夜浩瀚,繁星滿天,卻只陪着一個月兒。
季風要離開時,特意給葉安安留下幾瓶解毒丸、創傷藥,以防萬一。
葉安安拿起來仔細端瞧,“你有沒有什麼類似毒藥之類的?”話說兩眼放光。
“初兒,我是學醫並不是製毒。”
“學醫和製毒不應該是相生相剋的嗎?你難道一點也不會?”葉安安有些失落。
“我一生從醫,從不煉毒。”
“爲什麼啊?煉毒不好嗎?”
“門規,具體的我也不知,只知因爲出現一個背叛師門的毒醫,從此,師門有規,碰毒者,驅除師門,永世不得踏入師門半步。”
“這般嚴重,那此人定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葉安安若有所思。
“或許吧,你要是想防身,我這還有一瓶瀉藥和一瓶迷離粉,你可要?”
“在哪?”
葉安安小手不安分的在季風身上亂摸。
“這裏。”季風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紫瓶,放在葉安安手中。
“這便是?”
季風點點頭。
“不可多用。”不放心囑咐一遍。
“知道啦。”
葉安安專心致志研究那兩瓶藥物,連季風什麼時候離開都不曾知道。
“小姐,這季公子對您可是萬般的好。”
葉安安從藥瓶中轉移注意力,笑問:“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你是沒看見,季公子以爲你中毒時那焦急樣,那可是裝不出來的。”
聽月一細說,葉安安嘴角不經意慢慢上揚。
葉安安突然拉着月一的手,鄭重其事的說:“月一啊,也許不久以後,你就會有一位姑丈,也是姐夫。”
“真的嗎?”月一眉眼帶笑,之前小姐太苦了,能有一人照顧小姐,月一此生無憾事矣。
“嗯嗯。”
粉霞紅了臉龐,甜味溢出心口。
“阿姐,出事了。”韞玉急匆匆的跑進屋,擾亂一池盪漾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