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安徽壽縣的一個開發商在進行土建時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保存較爲完好的小型古墓,經省考古隊隊員下墓進行保護性發掘後,他們發現這竟然是一座衣冠冢,墓室的耳室中都是些只剩陶罐碎片和少量的青銅器。考古隊隊員在主墓室中找到了一小塊損壞嚴重的墓誌銘石碑,然後除了一口黑色的棺槨外就只剩下四周石壁上侵蝕嚴重的壁畫了。整個墓室中值得一提只有這個古怪的主墓室壁畫了,考古隊員隨後對這塊損壞嚴重的墓誌銘石碑進行了深入研究,發現這墓誌銘石碑上的記載,這座衣冠冢是戰國時期的古墓,符合楚國人建造墓室的風格習俗,疑似李園的衣冠冢。據史書上記載,李園是戰國時期楚國權臣,在楚考烈王去世後,謀劃誅殺了戰國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黃歇,不過後來李園也不得善終,全家滿門抄斬。
我聽着羅教授講起這個無妄之災的典故,心不在焉的想起了他一筆帶過的主墓室壁畫,壁畫上究竟描繪的是什麼,竟然說是整個墓室尤爲值得一提的地方。
自那一天後,我們兩人開始相互性的接觸,沒有原因,也沒有目的。我第一次感覺說話也是種藝術,很顯然我被羅教授的話深深吸引了,想感受一下他心目中那個天馬行空的紛爭世界。實際上我對羅教授的印象並不深,他的形象僅活在我爺爺,我爸的口中,是一個學識淵博的正派人士。
的確,短短一個星期的接觸,羅教授確實無限趨漸於這個形象,不過我總隱約感到一絲不對勁,至於具體是哪裏,一時間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羅教授,你見過那些壁畫嗎?”
我隱約有些期待的問道。
“見過。”
羅教授淡淡的說道,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摸了摸半禿的額頭,沉吟了一會,又說道:“那衣冠冢主墓室是一個半封閉的空間,四周都是石壁,石壁上全都是壁畫,只有唯一一塊是完整的,拓本長約七米,高三米,現在收藏在安徽省博物館中,不對外展示,你可以看下其他部分壁畫。”
說完,他就從包裏取出了一沓白紙,每張白紙上都有內容,全都是拓本圖片。
我看着這些從衣冠冢主墓室中拓下來的圖形文字,然後比對我記憶中僅有的祖傳拓本圖紙,竟沒有找到一絲共同之處。
“這些都是什麼啊?”
我問道,轉頭看向了也正出神的羅教授。
“這就是我們此次要尋找的遺城古樓——墨家機關城。”
羅教授把聲音壓得很低,甚至略帶絲顫抖。
我無法體會到他的興奮,甚至詫異的很,由拓本圖紙提及到古墓,考古都情有可原,你現在又對我說什麼遺城古樓,墨家機關城的,實在是越來越玄乎了,我不得不懷疑我接下來要走的是一條不歸路。
“羅教授,您開玩笑吧,墨家機關城……”
我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回答,注意力全始終在這些拓本圖紙上,這數十張拓本圖紙照片順序被打的很亂,我根本找不到一絲連慣的可能性,不過這其中也有規律可尋。且看每張拓本圖紙照片的背景,因爲裏面描述的畫面很抽象,所以講這些拓本圖紙不論怎麼排列,它的背景圖都是一個樣。山峯重巒疊嶂,直插雲霄,水波瀾壯闊渾然天成,局外人當然看不出所以然來。
“崇山峻嶺之中的古建築,又有水環繞……山泉、大型瀑布。”
我不禁倒吸了口涼氣,聯想到一個個粗暴的形容詞,雄偉壯觀的依山伴水畫面便呈現在了我的腦海中,無法雲語。
等等,爲什麼是墨家機關城,而不是其他別的什麼呢,那都是有可能存在的啊?
羅教授顯然看出了我的疑慮,微皺着眉頭替我釋疑道:“多讀書對你是沒有壞處的,趁現在還年輕應該多學學。”
我小臉一紅,置氣道:“這和讀不讀書沒有關係。”
他瞥了我一眼,張口就來:“公元前249年,春申君北伐,楚滅魯國。魯國雖然滅亡了,但是魯國的一些勢力就得以保留,尤其是墨家。墨家歷代鉅子歷經百年時間建造了最神祕的要塞,被稱爲天外魔鏡,無人知曉它的下落。”
相傳春申君四處遊學拜師時到魯國就聽聞了這個傳說,大爲嚮往這個地方。到後來拜楚相,有一定勢力後派人祕密的到魯國境內搜尋天外魔鏡——墨家機關城的下落,一直到北伐楚滅魯,相必他是找到了這個地方,然後以某種方式記載了下來。
他把這話說完,我心裏就有了幾分猜測,春申君的確找到了天外魔鏡這麼個地方,但是並沒有來得及去查看,後來便不了了之了,遂被李園謀害,而他的發現也就全部成了李園的嫁衣。
“呀,這是……”
我回過神來,心一下子就提都到了嗓子眼處,驚愕的說不出後半句話來。
“這是通往天外魔鏡的地圖。”
羅教授拍打着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愣了半晌,始終還是無法將兩者聯繫起來,畢竟這些都太過於縹緲虛無了。
“羅教授,你們的研究方向不是古墓嗎,怎麼對這個感興趣了。”
我其實對這個並不感興趣,唯一能支撐我的思維勉強能夠跟上羅教授對人生真諦的感悟就只有活的機關獸了。
“木疙瘩”真的能夠自由活動嗎,我對此是半信半疑的,再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前,我是絕不會邁開步子的。
“哈哈,你小子就是這麼機靈,放心好了,我們真的只是去研究,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的,而且我如果有歹心,你爸會放心把你交給我嗎?”
羅教授白了我一眼,很自然的在祖宅四周欣賞起來,我家這個地方來過的人都說好,不過從古建築專業的角度來看,羅教授倒是說了些“壞話”,無傷大雅。
這一點可以承認,我已經和我爸通過電話了,這老頭子還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幸好我在和我爸打電話之前就先和我媽通過氣了,沒把他氣個半死。
我爸的態度第一次這麼強硬,到了我非去不可的地步,我實在沒有想到他的態度竟然如此堅決,在我上高中期間任性妄爲時沒見他如此,早戀時被班主任請家長也沒見他如此…我就不明白了,此次天外魔鏡之行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而且還有一個令我想不通的地方是,我究竟在此行的隊伍中起到一個什麼樣的作用呢,職業混子還是醬油瓶?
對此,羅教授也沒有半點解釋,他含糊不清的回答我說,我對拓本圖紙有一種驚人的理解天賦。
這老頭子壞的很,我要是真有一種驚人的理解天賦,那還有你們考古研究人員的事嗎,你們恐怕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這些話我都埋藏在心裏,敢怒不敢言啊。
回到天外魔鏡地圖的內容本身上來說,我是一竅不通的,甚至看不到這地圖上究竟記載着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羅教授卻是胸有成竹,總是口口聲聲的在說我們會如何如何的研究,我到時候該跟着他們怎麼怎麼的幹,卻絲毫沒有想過萬一要是找不到天外魔鏡入口呢,甚至這本身就不是所謂記載天外魔鏡的地圖呢?
我自認爲看的很遠,因爲我並不在局中。
既然要去,自然要做萬全的準備。
“羅教授,這地圖上記載的地方到底在哪裏啊,我怎麼看不出來?”
我跑了出去,找到了正在院外漫步的教授。
羅教授擡了擡眼鏡,眼中滿是柔和之色,笑着回答道:“這零零散散的拓本確實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你只有見識過那張最大且最完整的拓本後才能窺探一二。”
“而且這裏面的線條、符號暗合八卦五行奧祕,局外人的確很難理解,只可惜啊,那張最大的拓本如今不對外展出。當然了,也不能夠展出,若是被別有用心之人掌握了其中的祕密,我們華夏文明的瑰寶便會又少了一件。”
我聽不出任何紕漏,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墨由,既然你都答應去了,那就下去好好準備吧,此次前去探尋墨家建造的天外魔鏡,少不了跋山涉水,一路上也肯定會遇到不少艱難險阻,我們都要一一克服,同時要保證自己的安全,這幾樣野外探險必備的裝備要好好置辦,這些東西假貨特別多,自己多留一個心眼。”
羅教授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對我說道,他不捨的在祖宅又品了會茶,這才返回了研究所,畢竟這次並不只有我們兩人,羅教授還得去聯繫其他人,所以我們約定三天後在武漢火車站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