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張看完，米朵一張臉基本上已經黑得能滴出水來了，眼神晦暗陰毒。
漂亮白淨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看着我的眸子陰沉如毒蛇一般。
“慕雨菲，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她冷笑着將手機砸給我，“我突然覺得，自己大概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你。要不然，也不至於讓你查到這麼多。”
“是嗎？可惜，我還蠻瞭解你的。”我接住手機，拉開包包拉鍊放回去，脣角笑容冷淡，“這些東西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有了，一直沒有用的原因是覺得好歹相識一場，還是別把事情做得太絕比較好。但是怎麼辦呢，你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也只能下狠手了。”
我看着她，對比她的猙獰顯得優雅從容得多，“怎麼樣？現在還要繼續跟我爭顧子言嗎？”
“噗……哈哈哈……”米朵突然就笑了出來，甚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個傻子一樣，“慕雨菲，這些東西是許諾給你的吧？他對你倒是真好，都分手這麼多年了，還不忘替你清除隱患鋪後路。可惜，你拿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難道沒想過要去核實嗎？”
我愣了一下，就看見她原本還猙獰的五官漸漸迴歸平和，到最後眼角眉梢纏繞上絲絲縷縷的得意，“你當真以爲，我像你一樣，做事情瞻前不顧尾？”
她又笑，比剛纔的得意更深一步的近乎瘋狂的模樣，“慕雨菲，威脅人，可不是這樣威脅的，應該是……”她眼珠一轉，陰沉沉的戾氣無聲無息蔓延出來，脣角掛着的笑也變得陰惻惻，“慕雨菲？想知道那晚把錢悠悠拖進房間裏qj了一晚上的人是誰嗎？離開顧子言，我告訴你答案。”
我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米朵，又是你！”
女人撩了一下披在肩頭的長髮，五官淡然平靜，“這次可不關我的事，你知道的，我向來想要對付的人是你，至於錢悠悠，我雖然討厭她，但還沒有討厭到費盡心機針對她的地步。”頓了頓，聲音裏溢出些笑意，“大概是我運氣比較好吧，隨便去消遣一下，都能撞見你閨蜜被人下藥被人qj。我也很苦惱啊，可是怎麼辦呢？對付你的把柄一個接一個自己往我手心裏送，我也不能不接着呀！”
看着她眼角眉梢暈染的嘲弄和得意，我心裏就像燒着一團火，恨不得把天地萬物都焚燒殆盡。卻偏偏又被大石堵着，結結實實壓在心口，根本無從發泄。
瞧着我喫癟的模樣，她笑得愈發燦爛，眯起眸看着窗外雨停了，顯得格外清澈湛黑的天空，“反正在你心裏，不是閨蜜比男人重要麼。考慮一下！”
因爲下過雨，從窗外吹進來的風都帶着一股溼漉漉的潮氣，將空氣凝固得愈發壓抑。
她似乎篤定了我會答應一樣，脣角始終掛着淡淡的得意的笑，不再看我，閒適的看着路燈映襯下，顯得格外光怪陸離的樹影。
約莫沉默了近兩分鐘的時間，緊抿的脣瓣分離，我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你不是說，你大概從未認識過我麼？”
脣角扯出一抹笑，“所以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把閨蜜看得比男人更重要？”
***
我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手機握在掌心裏翻來覆去，屏幕被點亮，又熄滅。熄滅，再點亮。重複了很多次，卻依舊無法下定決心。
顧子言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的。
就瞧着屏幕上亮着的名字，睫毛下意識的就顫了顫。
咬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子言。”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過話筒緩緩傳來，勾勒着繾綣溫柔的寵溺，“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打電話給警局報失蹤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看了眼屏幕，上方顯示有未接電話21，瞬間反應過來，有些懊惱的扶額，“抱歉，我忘了。”
他說過晚上要來接我，一起回老宅陪爺爺喫飯的。
結果我一心想着悠悠，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嗓音低低軟軟的，明顯是做了錯事的心虛，“爺爺沒生我的氣吧？”
“呵，”男人輕笑了一下，“爺爺怎麼會生你的氣，現在你在他心裏可比我的位置重要多了。”
舒了口氣，爺爺沒生氣就好。
下一秒，男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在哪兒？阿香說你沒回靜安裏，你去哪兒了？”
“我在醫院。”回頭看一眼頭頂上方碩大的紅色十字，眉目漸漸流淌出沁人的微涼。
果然，威脅人這種事，我的火候確實是欠佳。
幾秒鐘的死寂，再響起時，男人的聲音就染了一抹薄薄的怒，“你去醫院做什麼？姓米的又找你麻煩了？”
姓米的三個字，讓我亂糟糟了許久的心忽然就被熨帖了。
輕笑溢出脣角，憋着嘴小小的委屈和不服氣，“嗯，本來是我想來找她麻煩的，結果被她將了一軍。”
男人低低的笑，“怎麼？”
“她說她知道是誰欺負了悠悠，讓我離開你。”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顧子言，你知道的，這件事對悠悠來說打擊很大，我想她肯定很想知道那天晚上那個混蛋到底是誰。你也知道我有多在乎悠悠，我不能眼看着她被欺負了卻無動於衷，所以……”
顧子言笑了，徐徐的嗓音裏覆着極深的嘲弄，“所以你之前說我們和好，相互扶持過完下半輩子全都喂狗了？”
我抿着，沒有立刻說話。
大約一分鐘後，我聽到了男人的咆哮，“慕雨菲，如果我回到靜安裏的時候沒有看見你站在客廳，後果自負！”
“顧……”
“還是說，你真的很想看看臨城人人聞風喪膽的顧公子，究竟可以不擇手段到哪種地步？”
我懵了一下，剛想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看着手機，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發慌。
遭了遭了，玩笑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