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8 上刀山下火海
    就在方纔,旁的小娘子都在驚異那隨從揮劍斬斷了蛇身之時,她卻一眼就看到了那隨從的主人。.

    她不知怎麼形容那錦衣小少年,卻隱約生出一種極奇怪的感覺來。

    他能帶隨從出入私塾內,且隨從竟可隨身佩劍想必身份定不同尋常。

    而且,還有王翰林家的公子王守仁一路跟隨着。

    他到底是誰呀

    蔣令儀眨了眨眼睛,想到方纔他的目光似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心底便不可遏止地歡喜和自得起來。

    因書堂裏進了蛇,還咬傷了定國公府上的二小姐之事,私塾裏的人都在忙着善後,爲了防止再次發生同樣的事情,又命人仔仔細細地清查起了私塾內外。

    定國公府很快來了人,接徐婉兮回去看傷。

    “你也隨我一起吧,我們府上的大夫醫術了得,讓他給你看看手。”徐婉兮對張眉壽一改先前的倨傲疏離,誠心地道:“再給你開一記壓驚安神的方子。”

    今日若不是張眉壽,她只怕不止被咬一口這麼簡單。

    張眉壽笑笑搖頭:“不必,我沒覺得被嚇着。”

    “怎麼可能沒嚇着你如今是還沒緩過勁兒呢”徐永寧也勸道:“且你這手不治可不成。”

    張眉壽再要拒絕之時,餘光卻瞥到了徐婉兮裙角上的一片異色。

    徐婉兮方纔驚慌之下曾摔倒過,身上沾染了污漬並不奇怪,袖口處還染上墨汁了可水紅裙角處那抹顏色卻透着灰青,或深或淺,仔細去看,倒像是粉末狀的。

    小孩子或許覺得被蛇追着咬是一件稀奇可怕的事情,可作爲一個大人,親眼看到卻只會覺得蹊蹺。

    見她一時沒說話,徐婉兮便挽了她一隻手臂,笑着道:“咱們走吧。”

    這一次,張眉壽點了頭。

    此處人多,她不如先跟着婉兮回定國公府再說。

    徐永寧跟在她們身後。

    幾人出了書堂,便有一羣小姑娘圍了上來。

    “方纔那蛇可真駭人徐二姑娘好厲害,竟將那蛇打死了。”

    “是啊是啊,我們都嚇慌神了”

    徐婉兮揚了揚下巴,不冷不熱地道:“我有什麼厲害的真正厲害的是張三姑娘。”

    她這話似乎別有所指,有的小姑娘聽得懂,便有些尷尬;有的小姑娘聽不懂,還跟着一起附和,有些又敬又畏地看着張眉壽。

    蔣令儀不知何時走到了徐婉兮身邊。

    “徐妹妹別怕。”她語氣溫柔地安慰道:“那蛇已經死了,再咬不到你了。”

    “我纔沒怕呢”徐婉兮絲毫不買賬地橫了她一眼,又對張眉壽道:“咱們走。”

    說着,就拉着張眉壽離開了。

    蔣令儀看着二人比肩而行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她辛辛苦苦巴結了徐婉兮那麼久,徐婉兮不僅不搭理她,且還極愛同她作對怎麼這個出身平平、處處與徐婉兮攀比的張家小姐,今日忽然一反常態地這麼幫着徐婉兮,且還恰巧入了徐婉兮的眼了

    有些人平日瞧着草包一個,像是沒什麼腦子似得,可關鍵時刻巴結起人來,竟這般不要命。

    徒手製蛇這種狠事都做得出來,可真是個狠人。

    “公子,人帶到了。”

    時月書屋的茶室內,清羽稟完話之後,退至一側。

    一名着粗布短褐,身形魁梧,眼角有着一處刀疤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那一雙濃眉下的三角眼在接觸到坐在茶案旁的小少年時,立即變得格外炯炯有神。

    他對着祝又樘行了個大禮,很是受寵若驚地道:“殿下怎可親自前來着實折煞屬草民了”

    他離宮已有數年,是與懷恩一道被髮落出宮的。

    只是與懷恩的混喫等死和靠人接濟的日子不同,他自力更生,曾發誓要另闖出一番天地來於是,他在時月私塾內掃了三年的地。

    過了三年平淡日子的男人今日得見祝又樘,自然無比激動。

    雖明知太子如今尚且年幼,不足以與寧貴妃一黨抗衡,太子獨自一人在宮中,面對寧貴妃的傾軋,想必已是支撐的十分艱難了但他仍打從心底盼望着今日太子的到來能給他帶來一絲轉機。

    雖然懷公說過要讓他耐心等待,保存實力,可他實在不想再繼續掃地了啊

    “吾今日前來,是有一件差事想託付於你。”祝又樘看着男人說道。

    男人聞言,眼睛頓時大亮。

    殿下要讓他去辦差

    殿下如今已要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他等這一日很久了

    剛站起來沒多大會兒的男人又跪了下去,重重地抱拳道:“多謝殿下賞識,屬下必當竭盡全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還有當年保全下來的那些弟兄們,他們也並未真的散去,只要他一聲令下,皆可爲殿下所用

    當初慘遭寧貴妃一黨迫害的過往還在眼前,而始終不甘就此過上平凡人生活的他們,除了將滿腔希望壓在太子殿下身上之外,已是再無其它可寄託之處了。

    他們都在苦苦等着太子殿下長大成人,卻又始終擔心太子殿下有朝一日會忘記他們。

    可今日太子殿下不僅親自找到了他,還欲將極重要的差事交付於他

    爲什麼說是極重要的差事若不重要,殿下豈會親自前來

    只是想出宮遛個彎兒的太子殿下:“”

    中年男人越想越覺得熱血澎湃,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即將跟隨太子殿下一路剷除奸佞,蕩盡世間不公與污濁,最終助殿下登上寶座的熱血畫面。

    這麼想着,他便覺得單是靠嘴上說,遠不足以表決心,看來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於是,男人取過別在身後的掃帚,橫於身前,定定地看着剛打算說話的祝又樘,語氣決然地道:“從今日起,屬下這條命,便是殿下的了”

    說話間,已將那把掃帚從中折斷

    “”祝又樘滿眼意外地看着他。

    是他的行爲太容易招人誤解還是說於侍衛想要報效的心情過於迫切

    但他知道,行武出身的人,大多心懷抱負。於他們而言,生活若沒有一個奔頭和信仰,那麼與瀕臨絕境的餓殍只怕沒有區別。

    尤其這一羣人一直對寧貴妃一黨的作風深惡痛絕,心中始終藏着一股氣。

    可他此番前來,怕是註定要讓這位前四品帶刀侍衛失望了。

    “吾想讓於侍衛護送一名女子及其家人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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